自古以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么两件事毫无预兆的砸下来,戚一斐一度以为自己甚至忘记了什么叫呼吸,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
最终,还是与闻罪相握的手,引他回到了人间。
戚一斐的耳边,响起了小舅外放做官那年,临行前的谆谆教导:“遇到事了不要怕,先解决,再痛哭。”
没人关心你心里是怎么样的撕裂,他们只想看到结果。
戚一斐的解决结果就是:
第一,先开口请丁公公受累,替他去大市桥下跑一趟,双倍赔钱给那卖石的老翁,至于偷奸耍滑的管事,和赵阿丑一样,不用客气,直接扭送官府,法律总是最公平的。
第二,对一直在担忧看着他的闻罪开口:“你可以带我去诏狱吗?若这会连累到你,请一定要对我直说。京中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太懂,但我绝不是那种会坑朋友的人。你把我带去找傅里或者我阿爷都行。”
戚一斐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这辈子也没经历过太多的风雨。曾经,他也未雨绸缪过,若有一日天和帝倒了,戚家不行了,他身边的朋友也接连出事,他会怎么办。
撑不下去,手忙脚乱,是戚一斐无数次的脑补。
如今事到临头,他却发现自己的大脑竟异常清晰,仿佛理智与情感中间被认为的划出了一条线。他从没有如此的冷静过,把所有事情都尽可能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去诏狱!”这便是闻罪的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把罗能、周开,还有刘希实那个几个,都给我叫来候着!”
这几位大人,就是如今锦衣卫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了,指挥使周斌离京后,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商量着来办的。
辇车一边往诏狱赶,一边还在听刚刚来报了张珍死讯的锦衣卫千户,继续汇报。
“张家的小公子,疑似自杀。”千户大人如今说话,比刚刚不知道赔上了多少倍的小心。连本来可以断言的自杀,也在考虑到戚一斐的神色不善后,改成了一个更加委婉的说法,“已经找仵作查验过了,后又多请了几个有经验的老手,正在二验,大致上,不会出差错。”
不是他杀,也没有什么曲折,就是张珍在狱中自杀。自己藏的簪子,自己要的临死之前吃顿好的,自己……捅死了自己。
“阿宝只入了诏狱一夜,为何要自杀?”戚一斐却听不下去了。
张家的小公子,大名为珍,小名为宝,从名字里就能看出爹娘对他的宠爱。同为阁老亲眷,又都是生活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待遇,戚一斐自我感觉是很了解张珍的,他可以怕,可以怂,却绝不会突兀自杀。
“可是滥用了私刑?”闻罪眯眼,压低了声音,一听就有人要倒霉了。
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他其实并不介意使用酷刑,也不关心什么张家的幼子,但让戚一斐不痛快了,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