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故事里,最神奇的还是,当天和帝知道这事后,也并没有阻止,甚至是有意放纵宫人继续这样软禁着自己的儿子。
因此,哪怕戚一斐姐弟经常出入宫廷,闻罪也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们,倒是经常能从宫人口中听到有关他们的传言。
类似于小郡主得了怎么样一颗粉色的南海大珍珠,连后妃们看了,都要嫉妒;小郡王被天和帝直接带上了朝堂,只因为他做了一场噩梦,哭着喊着一时片刻离不得人。
对于别的皇嗣来说,面对这样的龙凤胎,肯定会产生嫉妒的情绪。
但闻罪没有,因为他根本没条件去产生。就像是一个街边的乞丐,并不会去嫉妒世界首富一样。打从根上,乞丐就不会觉得自己和首富一样。
闻罪对戚一斐最多的是一种憧憬,他想拥有戚一斐那样的生活。
后来有一年,番邦入京,朝贺万寿。当时整个宫里都因为这事儿而忙疯了,宫人们竞相想沾喜气,蹭着去讨赏。而对闻罪名义上是照顾、实则是看着他的宫人们,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常年在栖梧宫干活,没有油水,而分外的渴望。
在闻罪的设计下,这些宫人都渐渐大胆起来。擅离职守的多了,闻罪也就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闻罪换上小太监的衣服,跑了出去,目的很简单……他也想要钱。
皇子有月俸,但很显然闻罪的月俸永远不可能交到他的手上,不是被直接从源头扣了,就是只发来了很少,还要被身边的奴才贪墨。闻罪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银子的魅力,但他想要挣钱却不容易。
听说贵人们都去看新到的汗血宝马了,闻罪就也跟着摸到了校场,一般贵人们得到什么新鲜玩意时的赏赐,总是会特别大方。
戚一斐当时大概才三岁,或者更小一点,天和帝特意留了匹最温顺的小母马给他。
结果,戚一斐却被这个“大怪兽”给直接吓哭了。他大概本意是不想哭的,假装自己很勇敢,一直在憋着,知道到最后还是没憋住。
马打了个喷嚏,戚小斐就不自觉的往后一仰,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寸,他直接像个球一样,后滚翻了一周半。
吓坏了一众宫人,也吓到了天和帝。
只有闻罪躲在人群后面,看着传说中的吉星戚一斐,觉得他也没有大家传的那么神乎其神嘛。就是个普通的孩子,顶多是别人可爱了些。
被翻出来这段往事,羞臊的戚一斐,恨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话了?”
“你说。”
“总之,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怕了,我克服了,我马术很好的。”依照天和帝的意思,戚一斐怕马,那以后就不骑了,乘坐马车也是一样的。但戚一斐的小舅,却觉得戚一斐这样不行,他倒也没有强迫自家外甥,只是试着和戚一斐讲道理,让他明白克服对马的恐惧的重要性。
最终,戚一斐还是听了他小舅的话,乖乖一步步,从试探着靠近,到接触、抚摸,乃至喂食,再到彻底克服恐惧,翻身驾驭。
过程很难,还时有反复。但戚一斐的小舅却没有一次不耐烦,也没想过要放弃。
最终,换来了最好的结局。
“如果你愿意,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绝对不放弃!”戚一斐试着带入了一下,很高兴自己有天也成为他小舅那样的角色。
“好。”闻罪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试着信任,首先,就要先小范围的选出几个值得信任的人。在人选上,戚一斐并没有对闻罪进行干涉,结果……
闻罪选出来的就是傅里和戚老爷子,还有一个外出办事的周大人。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妲己、褒姒、杨玉环。”戚一斐看着这熟悉又简短的名单,忍不住吐槽。三分之二,都是和他关系最好的人。
“不,你们不一样。”闻罪一口否定。
“怎么不一样?”
“哪怕你真的想让我做什么,我也会心甘情愿被你利用。”恨不得被利用的那种,至少这样对于戚一斐来说,闻罪是被需要的,一刻也离不开。
戚一斐总觉得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便明智的没有再问。
闻罪也适可而止,换了个思路给戚一斐解释:“我选他们不是因为你。而是你阿爷是首辅,傅里是我的心腹……”
傅里已经入阁,完全不按论资排辈的老规矩,直接顶替了张吉成为次辅。
闻罪表达信任的方式之一,就是下放奏折,这自然只可能是交给类似于助手机构的内阁。
闻罪这个人,克制能力还是很强的,没几天,就可以做到只是偶尔关心的问一两句。应该是有关于葬礼的事,戚一斐三不五时的会听到个一两句。天和帝的国丧,戚一斐插不进话,也不觉得自己该插话,就再没去关注了。
闻罪渐渐就有了更多的时间,身体也越来越火,精神头十足,就特别喜欢带着戚一斐玩游戏。
戚一斐也很乐意和闻罪玩,因为他发现用在这个游戏,他可以试验一下,他的寿命到底是怎么一个涨法。目前已经推断出来的方向是,其实和身体无关,而是与他们彼此的内心有关。类似于闻罪得发自真心的希望戚一斐能好。每当闻罪怀着这种想法时,戚一斐的寿命就会有所增长。
这天是闻罪先抽的:“吾行。嗯,你想要我做什么?”
“把药喝了!”再没有比戚一斐更合格的喝药监督员了。
闻罪哭笑不得,一口闷了一碗药,别提多痛快了。
戚一斐坐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总觉得自己之前怕不是也被套路了。然后就轮到戚一斐抽了,他这回也抽了个吾行。
“唔,”闻罪假做想的很困难,“要不,你亲我一口?”
“!!!”戚一斐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你你你……”虽然他也想再亲一回,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去亲。但,这么,这样,总感觉不对啊。
“不会吧,这么玩不起?”闻罪学着之前观察来的那些纨绔,放浪形骸,好像这就是个寻常的玩笑,他“威胁”戚一斐道,“你要是做不到,可就要答应我一件事了。”他一脸的不怀好意,好像会让戚一斐干很过分的事。
戚一斐终于受不了了,直接上前,吧唧,对着闻罪就是一口。
闻罪愣在了当场。因为,闻罪本来只是想让戚一斐亲他的脸颊的,他很有一套自己的循序渐进,从手到额头再到脸颊,再……但戚一斐根本不按照常理来,他直接双手捧着闻罪的脸,准确无误的对着他的唇,就亲了下去。
带着点心的香甜,柔软温凉,超越了一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