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端坐车中,早在车未停时,旁边跪着的嬷嬷便替她观察过外面,不见昭元帝,也不见端王。
不过,郑皇后多少料到了这个局面,她安慰自己,至少,她始终是他的妻子,无论他是王爷还是皇上,她都与他同享荣耀,只要儿子封了太子,女儿再嫁个良婿,她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可再求的了,至于那颗她求了快二十年也没有求到的心,她已经不再指望。
命百官免礼,銮驾没有耽搁太久,驶进城门。
城中,皇后銮驾一到,百姓们不约而同地跪下,高呼皇后娘娘千岁。
嬷嬷贴心地挑起了一层棉布帘子,只剩一道珠帘,好让郑皇后可以欣赏外面的盛况。
郑皇后朝外看去,看到一颗颗黑漆漆的脑袋,有戴着布巾冠帽的男子,也有头戴珠钗的妇人。
郑皇后眼里,流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她这一笑,眼尾的细纹便加深了起来。
如果虞宁初、沈明岚见了,定会吃惊,沈家的二夫人、三夫人与郑皇后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似她们这等贵妇人,保养得好,二夫人、三夫人眼角连细纹都没有呢,郑皇后竟然已经显出了老态。
马车缓缓地开过去了,守在两边的侍卫们收队,离开。
街上立即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与繁华。
宫中,郑皇后母子三人,终于见到了昭元帝。
郑皇后看着分别了快两个月的丈夫,意外地发现,初登帝位的丈夫并没有流露出她想象中的意气风发,反而消瘦憔悴了很多,仿佛,仿佛做皇帝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宋澈、宋沁也都看出了父皇的憔悴与疲惫。
“父皇,您最近是不是很累?”宋沁关心地道。
昭元帝笑笑,除非是昏君,做皇帝怎么可能不累。他图谋大事,完全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周的列祖列宗,但凡正德帝是个明君,他都不会处心积虑。进京之后,他几乎夜夜忙到三更天,总算将正德帝遗留的一些烂摊子处理完了,而这并没有结束,过了年,还会有新的折子递上来。
“朕没事,你们这一路也辛苦了,都去休息吧。”昭元帝并没有与家人说太多的意思,就像他在晋王府时一样。
郑皇后只好带着一双儿女告退了。
宋沁去了她的公主殿,宋澈去了他的皇子所,郑皇后离昭元帝那边近一些,最先踏进自己的寝居。
她是真的累了,沐浴过后便睡了一小觉,醒来才有心情接受殿中一众宫人的拜见。
打发了众人,郑皇后靠在暖榻上,问提前半个月进宫的太监魏公公:“这段时间,宫里宫外可有什么新鲜事?”
她嫁给晋王后,宫里就拨了太监宫女给她,起初她身边的大太监并非魏公公,这个魏公公,乃是郑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对她忠心耿耿。
魏公公先说了郑国公府平反一案。
郑皇后很是欣慰,她的娘家众人都是因为这门婚事才冤死的,昭元帝最先重审此案,总算还有良心。
魏公公说了一堆,想到沈氏的追封根本瞒不了多久,他不说皇后也会从别的地方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将他抄写的诏书内容递给郑皇后。
郑皇后看完,脸上血色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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