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傅容马上打断母亲,“不说宣哥儿,府里都得娘看着,我真的不怕,娘你快去换身衣裳,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去吧,还有哥哥姐姐,你们都走吧。”说着又低头抹泪。
乔氏傅宛也落了泪,傅品言看不下去了,好笑道:“看看你们,都说了没有大碍,何必闹得一家人都掉金疙瘩。正堂,你先送你娘她们回去,然后把孙嬷嬷兰香还有刘管事都带过来。素娘你也别担心,我安排正堂留在庄子守着浓浓,我每天也会过来一趟,保管浓浓毫发无损。”
乔氏舍不得走,可傅品言在大事上向来说一不二,又有傅容在一旁劝着,只得带上葛川开的预防方子,领着其他子女忧心离去。
都走了,傅容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神医也无法提前治愈她,至少弟弟安全了,只要弟弟能活着,别说再受一次苦,就是脸上多添几个麻子她也愿意。
当然,能不添就最好了。
接下来几日,傅容乖乖待在庄子后院,孙嬷嬷兰香小时候都生过痘,不会再生,放心大胆地陪她下棋绣花解闷,偶尔再隔着墙头跟傅宸说说话,收下他命人寻来的乡下玩意。因为体验过一次,傅容并没有忐忑不安,吃得好睡得香,面色好得孙嬷嬷不止一次怀疑葛川糊弄人。
然而四天之后,傅容脖子上冒出了第一个红点,很快又变成了一个豆粒大小的水疱。
傅容再也笑不出来了,命兰香把所有镜子都藏了起来,甚至除了必须伺候她的时候,她也不许孙嬷嬷兰香进屋,不想让她们看见自己的丑样子。
庄子另一边,葛川趁夜将亲手所书密信交给了一名黑衣男子。
冀州是京畿重地,治所信都离京只有五百多里,黑衣人黎明出发,快马加鞭,晌午便进了京城。
“王爷,信都那边有消息了。”许嘉叩门而入,将一封密信递向歪靠在榻上的常服男子。
徐晋放下书,伸手接过暗黄信封,拆开。
熟悉的字迹,徐晋逐句看过,看到小姑娘撵走下人闭门不出的时候,唇角轻扬。
许嘉见了,不由记起去年秋天,王爷心血来潮要去冀州逛逛,逛到信都时,恰好赶上信都西山的摘枣节。王爷微服去了,然后遇见一个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娇憨可爱,站在树下对树上的兄长指手画脚,一会儿又拿竹竿自己去敲枣……
那时候,王爷也这样笑了,跟着就派人留守信都,每月都要将那家的大致情况报上来。
许嘉承认,那姑娘确实生得好,只是,初遇时才十二岁,身段都没长开,是不是太小了点?
“你说,爱美之人,最怕什么?”
“啊?”许嘉回神,茫然地看向徐晋,因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徐晋也没想听他回答,摆手示意他下去。
许嘉本能地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试探着回道:“怕红颜易老?”
徐晋笑而不语。
或许女子到了一定年纪,都会发愁老去之事,但她今年才十三,哪会想那么远?
她最怕的,是被人瞧见她最丑的时候。
偏偏她越怕,他越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