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脸那么臭,徐老太君却听出了味儿,从容问道:“所以,你只是担心阿渔不喜欢你,你并不抵触与她定亲?”
徐潜顿了顿,冷着脸道:“我娶谁都一样,问题是您不该擅自做主,提亲这么大的事都不与我商量。”
徐老太君冷笑:“娶谁都一样?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果真娶谁都一样,你为何不娶刘姑娘何姑娘李姑娘?阿渔貌美又乖巧,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你不感激我替你费心就算了,少给我得了便宜又卖乖。”
面冷嘴硬的家伙,明明就是对人家小姑娘动了一丝念头,还非不肯承认。
老人家一针见血,徐潜沉默片刻,然后不得不承认,他虽然没有因为这门婚事感到惊喜,但他也确实不抵触娶阿渔。
关键在于……
“她是好,但您不该只想着替我求娶贤妻,而不考虑她的心意。”徐潜冷声道。
徐老太君笑了,儿子一会儿担心阿渔不高兴,一会儿夸阿渔好夸阿渔贤,说来说去,她没办错事,儿子只想确定阿渔的想法罢了。
“你前后照顾她那么多次,阿渔怎会不领情?”徐老太君自信的道,照顾与否不提,就她儿子这张脸,哪个小姑娘会不喜欢呢?
当年她同意嫁给老头子,一大半原因都是喜欢老头子长得俊,后来她生了三个儿子,老大、老大稍微歪了点,就眼前这个老幺,完全继承了她与老头子的容貌长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俊得神仙似的。
“放心吧,阿渔肯定喜欢你。”徐老太君非常确定地道。
徐潜扭头,侧脸都是青的。
徐老太君便道:“既然你不信,改日你找机会亲自问阿渔去,倘若阿渔真的不愿意,反正现在咱们两家只是口头约定,大不了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把信物要回来,往后徐、曹两家再不来往就是。”
徐潜握拳,母亲这是用两家的关系威胁他吗?
无话可说,
徐潜起身走了,第一次离开时没向母亲行礼。
徐老太君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儿子就要感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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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潜一晚没睡,满脑都是阿渔。
理智如他,母亲信物都与曹廷安交换了,徐潜便知道这门婚事肯定无法更改了,他真悔婚,是同时给母亲、给曹廷安难堪。
可徐潜担心阿渔,她才十三岁,懂得什么是喜欢吗?亦或者,她愿意嫁给他这个五表叔吗?
徐潜甚至担心再见面时,她一看到他便会委屈落泪。
翻来覆去,不知不觉就到寅时了。
听着外间吴随的走动声,徐潜心烦意乱地起床。
两刻钟后,徐潜与长兄徐演碰头,一道去宫里上朝。
“昨晚没睡好?”徐演打量五弟几眼,淡淡问。
两人是兄弟,但容貌年龄却堪比父子,徐潜蹒跚学步时徐演已经成家生子当差了,兄弟间相处的少,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聊,而且男人之间相处,便是亲兄弟也不会像姐妹之间那般亲昵热络。
徐潜否认:“还好。”
徐演又问:“昨日母亲去曹家吃席了,你怎么想?”
这事是容华长公主跟他念叨的,那女人担心徐老太君有意让曹廷安的小女儿阿渔嫁给恪哥儿,徐演却不这么认为。恪哥儿才十六,婚事还不急,母亲便是着急也该急长孙的婚事,但十三岁的阿渔绝不会是母亲心中的长孙媳人选。
相反,五弟送过阿渔一匹宝马,再者,也只有五弟能让母亲舍得亲自走动了。
徐潜却反问道:“曹家有何席面?母亲为何要去?”
徐演冷笑,目视前方,不再试图与弟弟交谈。
徐潜心事重重,也无暇多关注他。
兄弟俩进宫时还算早,其他先到的大臣们都在偏殿休息,等时候快到了再去大殿前候立。
盛夏的清晨空气也热了,一群大男人挤在一个地方,或许有人脚臭还不爱洗袜子,或许有人早上吃了什么味道重的东西,或许有人一身官袍穿了多日都没洗,总之各种气味儿混杂在一起,只会让心烦的人更烦。
徐潜索性先去大殿前候立了。
曹廷安虎步生威地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准女婿挺拔的身影。
这时,曹廷安可以从徐潜背后去众臣休息的偏殿,也可以从徐潜前面经过,只是得稍微多走几步。
曹廷安有的是力气,不介意多走。
他咳了咳,故意往徐潜前面走。
徐潜光听那咳嗽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当曹廷安魁梧的身姿进入视野,徐潜抿抿唇,终究还是顾及阿渔的情面,微微朝曹廷安颔首,低声道:“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