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觉得,虽然女儿与徐潜有婚约在身,但晚上叫女儿随徐潜出去,怎么都有点不合规矩,如果当时她没有沉醉在准女婿卓然的风采中,江氏肯定会……
会拒绝吗?
回想准女婿俊美的容貌,江氏心虚了,恐怕听清楚了,她也狠不下心拒绝。
应都应了,如果反悔,往后准女婿会怎么看她?
没办法,江氏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曹廷安了。
入秋后夜色来的很快,曹廷安从兵部回来时,天都黑了。
江氏体贴地服侍他换下官袍,等曹廷安在暖榻上落座,她再殷勤地捧上一碗平肝润燥的菊花枸杞茶,白瓷茶碗中茶水微黄,枸杞鲜红,菊花花瓣层层叠叠,看着就叫人眼前一亮。
曹廷安多看了一眼妻子,才接过茶碗狼饮一口。
江氏莫名想到了准女婿饮茶时的风雅姿态,通身的君子气派,虽然面冷,却不给人粗鲁之感。
都是名门武官,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说吧,何事求我。”放下茶碗,曹廷安调侃地道。往日江氏待他也温柔,却没有今日这般格外殷勤。
江氏回神,攥了下手,才低下头,惭愧道:“今日徐五爷来了,他,他说中秋晚上他会带国公府的二姑娘去城外放孔明灯,还想带阿渔、阿沛一块儿去凑凑热闹,我,我觉得放孔明灯挺有趣的,就应了。”
曹廷安粗黑浓密的长眉立即皱了起来。
放孔明灯?徐小五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可恨的是,徐小五不敢求他,就来哄好脾气的妻子,色胆包天又狡诈奸险!
见江氏一脸担心他会发火的样子,曹廷安哼了哼,冷声道:“应就应了,回头让阿渔装病,打发了他就是。”
江氏不愿意,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我都应了,您再这样,岂不是让我失信于他?”
曹廷安盯着她道:“失信就失信,你在意他什么?”
算起来,她只比徐潜大七八岁,莫非跟女儿一样,也被徐潜的小白脸迷惑了?否则最谨慎规矩的她,怎会轻易答应徐潜的邀请?
甚至,她是不是有羡慕徐潜年轻、嫌弃他年岁大之意?
这么一想,曹廷安的脸登时变得比锅底还黑。
江氏胆颤,本来还想拖延一会儿,见曹廷安怒火太盛,江氏干脆直接搬出眼泪大法,酝酿片刻便转过身去,掩饰般飞快擦擦眼角:“将来世子娶妻,难道侯爷不在意自己在儿媳面前的信誉?更何况,我,我从未放过孔明灯,就想让阿渔去玩个新鲜,我小时候家贫没办法,阿渔是您的女儿,哪日一群小姐妹们聚在一起聊孔明灯,旁人都玩过,就阿渔没放过,该多可怜。”
小妇人又是委屈又是抽搭的,曹廷安心中的醋意转眼又被怜惜取代,原来她是自己没见识过孔明灯,才想让女儿去长见识。
然,孔明灯而已,她若开口,他带她去放就是,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你想放灯?”曹廷安一把将江氏拉到了怀里。
江氏摇摇头,靠着他道:“我又不是孩子了,就想让阿渔去玩玩。”
曹廷安哼道:“谁说大人就不能放灯了?这样,那晚咱们也跟着他们去,他年轻气盛的,我是不放心阿渔跟他走。”
答应将女儿许配给徐潜是一回事,婚前就让徐潜占女儿便宜却不行。
这点曹廷安决不让步。
江氏难为情,央求道:“算了吧,传出去叫人笑话,而且徐五爷品行端正,不会逾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