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着地面,咬牙道:“是,是我怂恿姑娘的,我猜五爷心里有她,就问姑娘心里有没有您,如果有,请姑娘怜惜五爷一片情深,也成全她自己。姑娘担心您没有那个意思,我便叫姑娘吃些酒装醉试探您。怎么,五爷事情都做了,现在不想认了吗?”
如果五爷真后悔了,那就当她瞎了眼睛,害了姑娘!
想到这种可能,宝蝉恨得眼睛都红了,愤怒地抬起头,对徐潜怒目而视。
徐潜在宝蝉眼里看到了她对阿渔的一片忠心。
这是阿渔身边仅存的对她忠心耿耿的丫鬟了。
徐潜欣赏这样的丫鬟。
他眉峰微松,背过身道:“起来说话。”
宝蝉气鼓鼓地站了起来,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道:“五爷到底什么意思?占完便宜后悔了?”
徐潜攥了攥拳,许久才道:“昨晚于我,求之不得,我只是,担心她并不情愿。”
也许她是想报当年他的救命之恩?也许她担心他会赶她离开,才用那种方式求她?
四五年来阿渔从未表现出对他有任何男女之情,昨晚她又一直哭哭啼啼,徐潜心里真的没底。
宝蝉听了他的话,却非常的有底了!
底气十足,宝蝉都敢教训对面的徐五爷了:“五爷既喜欢我家姑娘,那你会不知道我家姑娘的为人?您对她好,我家姑娘的心又不是秤砣,怎会不动心?可五爷始终冷冰冰的,您都不主动,难道要我家姑娘豁出脸皮朝您抛媚眼?昨日若不是我看不下去千求万求,您与姑娘就继续以礼相待吧!”
徐潜沉默。
他仍然不放心,但剩下的,宝蝉也给不了他答案,他只能去问阿渔。
让宝蝉留在前院,徐潜单独去了后院。
凤阳城里家家户户都睡炕,现在阿渔就躺在临窗而搭的暖炕上,她乌黑的长发水藻般散在枕头上,她的脸颊红润娇嫩,她的眼皮因为昨夜哭得太多,明显的肿了起来。
哭肿眼睛的样子没有平时的她好看。
可就算是这样的阿渔,徐潜也看不够。
徐潜真正记住曹家阿渔这个小姑娘的那天,她就在哭。
那时她无助地躺在地上,求他带她离开,也就是那日,徐潜知道她沾不得酒,喝一口便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
这种体质太过罕见,所以徐潜记住了她。
后来,她嫁给侄子徐恪为妻,大家同住在国公府,徐潜与她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
新妇敬茶那日,阿渔羞涩美丽,徐潜并未因为她的娇艳美丽而生出任何情愫。
再后来,敬茶那日的阿渔竟然成了徐潜记忆中她最美的一日了,因为婚后的她渐渐憔悴了,身体变得纤细瘦弱,瘦得就像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一样。
有一日,徐潜路过花园,远远看见容华长公主坐在凉亭中,而她低着头跪在容华长公主身边,她的手没有动,肩膀却轻轻地颤动着,一定是在哭。
那么瘦弱的姑娘,如何能长跪?
而且阿渔并不是普通的侄媳,她嫁过来之前就喊他一声五表叔。
那时侄女欺她,现在容华长公主又欺她,她何罪之有?
徐潜看不过,便装作没有发现婆媳二人,继续往前走。
如他所料,容华长公主看到他,便叫阿渔起来了,然后丢下阿渔一人,她领着身边的丫鬟走了。
阿渔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他,容华长公主走后,她倚着亭柱偷偷地哭了起来。
徐潜心有不忍,走了过去。
她哭得伤心,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徐潜不好进亭,只好在亭外靠近她的一侧止步,低低咳了声。
她吓得站了起来,先擦干眼泪,才红着眼圈看了过来。
徐潜不会安慰人,只好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