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对周越的回忆,是爱情,老爷子说的,是一位丧子的老父亲的亲情。
身为青瓷世家的传人,老爷子肯定希望两个儿子都专心工艺,将青瓷发扬光大。长子选择刑警,先辜负了老爷子的期待,后因公牺牲,又叫老爷子伤透了心。等到次子也去干刑警,可想而知老爷子的心情。
一边是祖传工艺,一边是国家大义。
一边是丧子之痛,一边是为警之责。
两个儿子的选择,让老爷子想拦都不忍心,只能看着高大挺拔地儿子们相继走出家门。
“我管不了,你跟他好好说说,他长这么大就对你上心,你叫他改行,他兴许听。”沉默过后,周老爷子终于说出了想说的。他一个老头子,儿子在不在身边都没大关系,儿子回来他管顿饭,不来他与一班老伙计制瓷,乐得自在,但林月是个好孩子,周老爷子既不忍心温柔秀气的女老师受委屈,也不想儿子冷落林月,冷落久了,像他大哥一样,丢了好好的女朋友。
唯一的办法,就是劝儿子改行。
他已经给了国家一个儿子,老二也干了八年的刑警,现在退下来,不丢人。
他一把老骨头,就想看儿子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平平安安的,其他都不重要。
心里千般滋味,老爷子神色安详,好像只是随口聊聊。
但林月知道老爷子是在为她考虑,担心她因为周凛不在身边,觉得委屈。
可林月不委屈,看着傅南洗完手高高兴兴跑过来,林月笑了,轻声回答老爷子:“伯父,当初周凛叫我搬过去照顾南南,我其实挺有顾虑的,怕他……欺负我,后来吃饭,他亮出证件,我一下子就不怕了。”
周老爷子心中一动。
迎着老爷子复杂的视线,林月微红着脸表达自己的态度:“伯父,如果他不是刑警,我们或许走不到一起。您担心他出事,我理解,但我支持他,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正事,他再忙,我都不会怪他。”
寒风灌进走廊,年轻的小女人坚定地站着,像一朵开在冬天的花,柔美中自有风骨。
是少不更事,还是真的想透了?
周老爷子无法确定,但他突然觉得,家中的二儿子,不用他再操心了。
“好,好,他的事你做主,伯父不管了。”连说了两个好,周老爷子欣慰地笑了,一缕阳光照过来,老人目光平和,如瓷厂架子上摆着的一排排青瓷,岁月静好。
安了两边老人的心,林月带着傅南回了江市,或许是因为有个可爱懂事的小学生陪着,林月没觉得寂寞,晚上哄傅南睡着了,她回房备课写小说,只有躺到床上,黑暗与寂静同时围绕过来,她才特别特别地想男朋友。
这次的案子上报了,案发地在江市下瞎的一个市,凶手是刑满释放人员,出狱后不知从哪弄来抢,连续报复当初那位受害人的亲朋好友,现持枪逃跑,江市警局由周凛带队,与地方警局连同追捕。
凶手原是律师,经常参加野外冒险活动,有强健的体能与极高的反侦察手段,警方追捕半个月,仍未得手。
因为林月的关系,办公室几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警方公布的信息很少,女人们忍不住向林月打听。
“林月,最近周凛有电话吗?”今天最先问的,是蒋思怡。
林月摇头,半个月,周凛一共打过五次电话,从不说他那边的进展,只问她与傅南过得怎么样。这样的大事,林月也不问,他与警方肯定在努力,抓到了自会回来,没抓到,她打听只会增加他的压力。
蒋思怡捂胸:“不知道为什么,我好紧张,感觉跟电视上演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