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有一定的自保手段, 且那位好色的小叔李忠要等郭荣回京后才放大招,所以舒宁不着急救二公主,反倒是四公主, 整日活在驸马爷冯俊的阴影中, 随时都有可能被冯俊殴打甚至强迫睡觉,才是最着急脱困的一个。
救四公主的办法也不难, 找个人在四驸马冯俊触犯律法的时候挺身而出抓个现行, 就足以治冯俊的罪。
难就难在,舒宁只是一个空有尊贵头衔的公主,没有任何实权,包括小皇帝也是如此。
手里没人,舒宁只能找人借。
郭荣正直,但在女色上毫无自制力,别说郭荣此时远在边关,就是人在京城,舒宁也不能找郭荣,否则郭荣又与四公主牵扯到一起, 舒宁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找谢澹?
更不行,因为冯俊的老爹吏部尚书冯大人正是谢澹一党。谢澹这个人, 道貌岸然,别人抓住冯俊人证物证确凿扭到他面前,为了维持自己忠臣贤臣的名声, 谢澹一定会治冯俊的罪,假惺惺给冯尚书贬官,回头再重新提拔起来。
如此虚伪,舒宁真找谢澹商量,谢澹就敢提前敲打冯俊, 让冯俊当一阵孙子,谢澹再告诉舒宁那些都是流言蜚语污蔑诽谤,四驸马与四公主感情好着呢。
唯二方便接触的两人都不能用,舒宁真的犯愁了。
小皇帝去御书房读书了,舒宁坐在重华宫的西暖阁,手里捧着一本书,另一手却撑着下巴,对着摆在书桌一角的斗彩梅瓶走神。
谢澹沿着走廊绕了过来,守在外面的田公公见到他,正要带着宫人们屈膝行礼,谢澹摇摇头,示意众人不必多礼,步履从容地来到了西暖阁门前。
权倾朝野的谢澹,来这边如来自己的太傅府。
他忌惮大臣们,九公主、小皇帝身边的这些宫人却都是他的心腹。
停在门边,谢澹朝挑帘的宫女使个眼色。
宫女默默地挑起帘子。
谢澹朝里看去,就见他的小未婚妻托着桃花似的香腮坐在椅子上,像个走神的女学生,不知在盘算什么心事。她长长的睫毛微垂,似在看花瓶底下的纹络,两道细长的黛眉轻蹙,樱红的嘴唇微微嘟着,十分地惹人怜爱。
谢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九公主,比曾经老实巴交的九公主多了几分娇,又比总是自作主张的令人捉摸不透的九公主多了几分憨。
谢澹轻轻咳了咳。
舒宁这才瞧见他,还当宫人们已经通传过,是她自己没听见,舒宁遂放下书,离席道:“太傅怎么有空过来了?”
谢澹跨了进来,眉目温和地道:“皇上七岁了,该武学启蒙了,臣来请示公主,是否该替皇上遴选两位武学师父。”
舒宁刚刚将宫人们打发了出去,如今谢澹来了,竟然没有宫人进来伺候,偌大的暖阁便只有舒宁单独对上了谢澹,谢澹那么自诩贤臣的人,面对毫无权势的未婚妻,终于也露出了一角真面目,连礼法都不顾了。
想到原著里的九公主轻易被谢澹骗去的感情,为了不让谢澹怀疑太多,舒宁只好配合谢澹表演,看看帘子再看看年轻俊美的谢澹,她不自在似的低下头,轻声应道:“还是太傅考虑地周全,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只是皇上还小,太傅莫要找那过于严厉的武先生。”
谢澹:“这是自然。”
说话间,谢澹已经来到了舒宁面前。
在这个礼法森严的古代,一对儿男女若是互相喜欢,挨得近了只会彼此欢喜,谁也不会嫌弃对方失礼,考虑到这点,舒宁仍然只能继续装羞,不能斥责他什么。
谢澹看着她蝶翼般轻颤的睫毛,微微低头,闻了一口她发间的清香。
“公主待臣,似乎与往常不同了。”谢澹低声道。
他这人,长得像开了挂,声音也自带诱惑效果,好在舒宁知道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坏狐狸,所以只是表面装一装害羞,心中并不为所动,扭过头道:“哪有不同?我对太傅,不是还跟从前一样吗?”
谢澹似是发出了一声轻叹,若有似无地更加撩人心弦:“以前公主看臣,充满了倾慕,这段时日,公主待臣冷漠了很多。”
她动作做得再像,关心送的再频繁,谢澹却能感受到她眼神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