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陆迟将孟朝庭拖到他车前,拉开后车门,粗鲁地将孟朝庭塞进去,“嘭”地关上。
沈黛长长松了口气,想到陆迟那劈手的招式,兴奋地问他:“你学功夫了?”
动作还挺帅的。
“跟一位武术指导学过三年散打。”陆迟淡淡道,瞥见远处地上的男人领带,皱眉:“刚刚到底怎么回事?”走回自己车前,拉开车门,让她进去。
沈黛明白他的意思,两人要等孟朝庭的助理接走他后再上楼。
她按下车窗,望着孟朝庭的车跟他解释,“……我不敢跟他硬碰硬,只好先哄他。”
陆迟目视前方,脸色十分难看,“你就不怕他将你拖进车?”
这话大有深意,沈黛瞪他:“他是我姐夫……”
“不是在闹离婚吗?”陆迟转过来,目光从她眼睛一直下移,别有深意地扫了眼她短裙下的腿,“男人喝醉酒,最容易擦枪走火,还管你是谁。”
沈黛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脑袋转向车窗,算是默认,过了会儿再悄悄往下扯了扯裙子。
陆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里露出一抹讽刺。
该防的不妨,现在倒防起他来了。
“以后尽量别再晚归,白天回来也先观察一下周围,没人再下车。”静默片刻,陆迟低声道。
这是为她好,沈黛嗯了声。
“这么晚,加班了?”她不说话,陆迟取出烟盒,抽出半根烟,察觉她瞥了过来,他又塞了回去,双手扣住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沈黛还在看那烟盒,她记忆里的陆迟是不抽烟的。
陆迟两条腿忽然动了动,个子高,腿更长,离得太近,沈黛无意扫了眼他裆部,马上收了回来,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随口回他:“组长安排我负责盛嘉和的戏服,同事撺掇我请客,多玩了会儿。”
陆迟睁开眼睛,瞄她后脑勺,“我记得他明天要来试装?”
沈黛点点头,翻出一条来电记录,拨了回去,回头对他道:“我回我妈电话。”
说着推开车门,背对陆迟走远,站定。
安静的停车场,很快响起了她撒娇的杭州方言。
陆迟在杭州出生长大,当然听得懂。
“你也说我是小孩子,那我姐怎么可能告诉我……我又没怀过孕,怎么看得出肚子大小……”
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迟望着她娇小身影,唇角渐渐上翘。
能看到她,能听到她轻柔的撒娇,他这一天,就值了。
虽然她撒娇的对象不是他,但陆迟有信心,早晚她会在他怀里,像当初一样,给他千娇百媚。
孟朝庭这几天过得暗无天日。
他喜欢沈素,他爱沈素,他只是一次大意。
他做地产生意,聚会太多,没留神喝了被人好心下料的酒,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躺在酒店床上,身边是个默默垂泪特别清纯的大学生,雪白的床单上有刺眼的红。他给她钱,她拿了,后来来他的公司面试,孟朝庭在大厅里认出她,回头就吩咐助理去人事部一趟,不许录用。
大学生找他哭,孟朝庭见多了这种假装偶遇的把戏,毫不留情。
大学生纠缠他几次,看出他铁了心,竟然破罐子破摔,拿着他完全不知情的视频去找沈素。
早知如此,孟朝庭宁可不做那单生意。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沈素的决绝,她不要他们的孩子,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今天岳母打他电话,劝他好聚好散,别再拖着不离婚。
好聚好散,她们娘俩说的轻松,因为他犯了一次错,就要放弃七年的感情吗?
为什么旁人家的岳母会劝女儿迁就老公,多给几次机会,别轻易放弃婚姻孩子,他的岳母就这么听女儿的话?他求的不多,他只求沈素原谅他一次,难道一次犯错就否定了他以前对她的好?
当初沈黛甩了那两任男友,沈素还意外地跟他说没看出小丫头挺果断,孟朝庭也很吃惊,但现在他总算看出来了,沈素她们娘仨都是狠心绝情的,一个比一个狠!
烦闷上头,孟朝庭趴在方向盘上,又喝了一口酒。
熟悉的黑色宝马安静地开了进来,孟朝庭透过玻璃窗追逐那车,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当时两人还没结婚,沈素出差回来,他故意埋伏在这里等她,也是半夜,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
孟朝庭急切地放下啤酒,手碰到车门动作又放轻下来,想再吓唬她一次,只是下了车,却发现宝马里走出来的不是沈素,而是他的小姨子。
孟朝庭愣了会儿才记起来,今晚不是几年前。
失落地关上门,孟朝庭晃晃脑袋,朝沈黛走去,“呆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黛已经看到他了,不再害怕,只剩嫌恶。
她与盛嘉和分手时,恋爱半月不到,认识也就小半年,那么浅的感情,她便受不了盛嘉和因为演戏需要亲他的女同学。姐姐与孟朝庭相恋七年,可想而知姐姐看到孟朝庭背叛她,与小三真刀实枪时的心情。
越喜欢,就越不能忍。
长期包养的小三或醉酒后的一夜情,重要吗?不管什么名头,都改变不了孟朝庭出轨的事实。
看出孟朝庭喝多了,沈黛锁了车,直截了当道:“孟朝庭,我姐铁了心与你离婚,你找我也没有用,你说你难受,你见过我姐做完手术哭出声的样子吗?我长这么大就见我姐哭过那一次,你真喜欢她,就痛痛快快地离了,别再跑去恶心我姐。”
虽然护士说姐姐哭是麻醉药的副作用,沈黛还是认定姐姐被孟朝庭狠狠伤了心。
孟朝庭僵住了。
他也没见过沈素哭,有几次他想学片子里那样在床上弄哭她,被她一脚踢开……
沈素哭是什么样子?
孟朝庭心疼得不行,双手捂着脑袋蹲下去,声音变了味道,断断续续地求她:“呆宝,我真的知错了,她们都不原谅我,我只能求你替我说话,呆宝,看在你喊了我那么多年姐夫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哀求地望着沈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