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妃彻底失了方才的气焰,拭了拭汗,哑声道“明白了。”
“当然,你跟钟贵妃不一样。”郁慕诚起身,低声道,“你是我们郁王府的女儿,只要你不做糊涂事,皇上就不会动你,也永远会对五殿下另眼相待。”
郁妃惶然“你真的不是在骗我皇上真的会多看重琼儿一点”
“会的。”郁慕诚宽慰道,“他的外家是我们王府,我不倒,他就永远比旁人多一分可能,只要他别再犯皇帝的忌讳,娘娘,没事劝五殿下多静静心,办好皇上派给他的差事,就行了。”
郁妃还是不甘心“可是,可是万一皇上将来糊涂了,非要立郁”
“娘娘。”郁慕诚打断郁妃,“我再说一遍,子宥姓郁,是我的儿子,所以他是不可能继位的,懂了吗”
郁妃想了片刻,彻底明白了,急道“我、我是不是不该提这个我”
“是不该提。”郁慕诚尽力耐着性子,“我一直不懂,你们都爱翻腾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着急替他证明什么吗”
“是怕皇上起别的心思啊”郁妃垂泪,“而且我看郁赦他比我知道的都多,你敢保证,他没那心思”
郁慕诚低头“我保证,他没有。”
三皇帝府上。
钟宛也换了丧服,领着一头雾水的宣瑜进了府,两人马上就分开了,有人带着宣瑜去给宣瑾上了香,宣瑜学着别人的样子,在灵前跪了一会儿。
钟宛至少还见过宣瑾两面,小宣瑜是一次都没见过,虽是自己亲堂兄,却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想着自己大哥流了几滴泪,又过了一会儿里面宣瑾的王妃就派人来劝了,几个不知名姓的人将宣瑜扶了起来,将宣瑜领到了一处灵棚前,又是上香,磕头。
钟宛始终远远的看着他。
磕过这次头后,宣瑜回头看钟宛,钟宛轻轻摆摆手,让他跟着别人一起,宣瑜用手拢着嘴,对钟宛小声道“你找个地方坐着”
钟宛想笑不敢笑,低头装没看见,再抬头时,宣瑜已经被领进了灵棚,跟其他宗亲跪在一起了。
宣瑜年龄最小,穿着孝服跪在一群人之间,可怜兮兮的。
灵棚外,如钟宛这样的人还有不少,他们不用跪着,但也不能像仆役一般在外院等着,没处可去,只能规规矩矩站在一边等着。
钟宛穷极无聊,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猜想郁赦今日会不会来。
落水的事,崇安帝没深究,只是软禁了郁赦,若是别人,软禁时必然战战兢兢,日夜自省,郁赦就不一定了。
被崇安帝留下问话,宣琼生死不知的时候他都能分心让人拐了自己,这样的人软禁不一定能的禁得住他。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外面通报,郁小王爷来了。
郁赦的排场不比郁王爷小,他一来,不少人都站起来了,里面的贤妃娘娘还特意派人出来接着,不过郁赦没进内院,直接走到了灵前。
郁赦上了香,膝盖刚一沾地就站了起来,而礼部的人好似看全瞎了一般,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钟宛远远看着,叹为观止,郁小王爷这不是来赴丧的,他是来赏脸的。
死者为大,郁赦没必要这点儿礼数都不讲的,真不想来,干脆不来就是了,让所有人看他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的
虽然大家都是习以为常了。
钟宛尽力往后站了站,不想让郁赦看见自己。
钟宛自嘲一笑,郁赦前两日刚把自己轰出了府,应该本来也不想见自己的。
不等钟宛想办法躲了,一个管事的人出来低声招呼他们“过来过来。”
宗亲们越来越多,随从们也越挤越多,渐渐的不像样子了,三皇子府中管事之人终于在外院打点出一个简单的灵棚来,专门安置这些随从。
钟宛往宣瑜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跪的老老实实的,估计没事,跟着旁人一起走了。
钟宛一撩衣摆跪了下来,脑中不闲着,一会儿掐算宣瑞和严平山现在走到哪儿了,一会儿猜测宣琼到底喝了几口湖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灵棚的门帘突然被掀起,冷风灌了进来,钟宛抬头一看
郁赦冷冷的看着里面。
郁赦走了进来,坐在了灵棚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正在钟宛面前。
钟宛“”
众人面面相觑,慢慢地起身,一个接一个退了出去,钟宛想要混在其他人里,也要起身,郁赦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