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宛话音落地,郁赦眼中瞬间爬满了血丝,他长发凌乱,这么一看,当真有几分森森鬼气。
郁赦心里那只能毁天灭地的厉鬼被这句话揭了佛旨法帖,咆哮着就要扑出来了。
郁赦死死克制着,声音发哑,“我做什么都行”
钟宛耳垂红了,他心中砰砰直跳,轻声道“是。”
郁赦的牙关被他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钟宛心道完了完了,这可能又说错话了,这样子怕是不能“轻点”了。
郁赦这幅形态实在有点吓人,钟宛心惊胆战的想,自己这等会儿要是生生被郁赦日死了,魂魄到了地府,和自己早逝的爹娘、宁王宁王妃相见,这该怎么解释见到了史老太傅,又该何去何从
心里挺害怕,但还是不想走,钟宛小声结巴道“我是头、头一次”
郁赦忍无可忍的怒道“闭嘴”
钟宛噤声。
郁赦手臂不自觉的发抖,身上披着的宽大外袍已滑到他肩下,钟宛犹豫了下,试探着伸手,替他将外袍拢了上来。
若不是怕弄巧成拙,刺激了郁赦,钟宛其实想抱抱他的。
郁赦抬头看着钟宛,怔怔的抬手,掐了钟宛的手臂一下。
钟宛吃疼,抽了一口气,郁赦心安了。
活的。
确认这不是自己的臆想后,郁赦冷静了些许,他就这样伏在钟宛身前,好似一头疲惫的野兽一般缓慢的调整呼吸,好一会儿后他神色恢复了,起身站好,自己整了整衣襟,随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
郁赦退后两步,脸色苍白。
钟宛耳朵发红,“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的没什么求你的,我今日当真就是”
“我知道。”
郁赦眼中没了之前的讥讽,转而目光复杂的看着钟宛,低声道“所以,我更不能”
钟宛茫然,更不能什么
不等他再说话,郁赦转身道“跟我来。”
郁赦拿起烛台,带着钟宛一路走进了内院,进了郁赦的卧房。
钟宛从后面看着郁赦,喉咙微微发紧。
这是两人重逢后,钟宛第一次见郁赦穿这么少的衣裳。
郁赦比少时高大了许多,肩膀宽了,腰身愈发挺拔,现在只披着薄薄的一层外衫,没法不让钟宛多想。
郁赦把烛台放好,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今天为何突然要过来,我不想猜,也不会追问你了,你既然,既然”
郁赦背对着钟宛,片刻后道“你既然如此想留下,我就容你和我同寝一夜。但到此为止了,其余的你不要妄想。”
钟宛“”
现在该说谢主隆恩吗
钟宛感觉自己被泼了一身看不见的冷水,方才那些心思全被浇没了。
钟宛谨慎的问道“那晚上要是出了点儿什么事,算谁的”
郁赦眼中窜起几把火,生生忍着,“我不想的话,就出不了事。”
钟宛无话可说了,心头那点儿旖旎散尽,他不想惹郁赦不快,干笑,“那我去外间睡。”
“不必。”郁赦看了钟宛一眼,欲言又止,“你既漏夜前来我就成全你一半儿。”
被成全了一半儿的钟宛心情复杂的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来这一趟简直蠢透了。
郁赦若真对自己有几分情谊还好说,要是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以后郁赦怕是要绕着自己走了。
钟宛想将郁赦从这潭泥淖中拉扯出来,想为郁赦出谋划策,想做郁赦的心腹,但谁会要个想跟自己睡觉的心腹
钟宛一面同自己说不要自作多情,一面又忍不住直接问了“世子你是更喜欢女子吗”
躺在床的外侧,身体紧绷的郁赦僵了下,皱眉道“不喜欢。”
钟宛“哦”了一声,又犹豫着问道“那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郁赦最烦听这个,“不想要。”
钟宛喉咙一紧,缓缓道,“那什么,你知道那事儿是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