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瑞之事,料父亲”
钟宛攥拳,他低头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纸又揉了,丢到了一边。
钟宛缓了好一会儿,重新提笔。
“宛跪禀。”
“宣瑞之事,料王爷王妃在天有灵,已具悉。”
钟宛眼眶红了,咬牙忍着。
“宛自京中至封地,蹉跎数年,为求自保,无所不为,种种下作之事,料王爷王妃亦具悉。”
“数年来,于王府,辱门败户。”
“七载间,于子宥,深恩负尽”
“你”
钟宛愣了下,他抬头,郁赦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在他身后。
郁赦怔怔的看着钟宛给宁王宁王妃写的信,低声念,“七载间,于子宥,深恩负尽”
“深恩负尽,深恩负尽”郁赦重复呢喃,心里难受的无以名状,他闭了闭眼,握住钟宛的手将这一句划了,哑声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钟宛突然不太敢看郁赦,他胸口生疼,就势低下头,沉声道,“你也听宣瑞说了吧当年我差点给你下毒的事。”
郁赦默不作声。
钟宛低声道“只差一点,我就要了你的命,你不怪我”
“宣瑞觉得我是为了你,才没替宁王报仇,你怎么看你该比他明白吧该清楚,我其实是为了保下黔安的人才没对你动手,一念之差,没准我当年”
钟宛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来日若再来一个汤铭,同你说,我其实”
“闭嘴。”郁赦打断钟宛,淡淡道,“不管你是为了谁,随你如何说,随别人如何说,我心里你就是为了我,才没下毒。”
钟宛心中一震,费力道“你”
“我不是宣瑞,没人能蛊惑的了我,你也不行。”郁赦漠然道,“你心里有我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
说好了绝不会流泪的钟宛,吃力的睁大眼,声调变了,“你怎么知道我心里”
“当日”郁赦喉咙哽了下,“你走了,把我给你的卖身契、银票、路引都夹在了一本书里,那本书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钟宛紧咬牙关。
郁赦道,“是诗经。”
郁赦道,“是郑风。”
郁赦道,“是子衿。”
郁赦几乎是怨恨的看着钟宛,“你当日知道留不下来,所以你不肯同我说,不肯告诉我”
“但偏偏,又留了一句未尽之言给我,青”郁赦死死的盯着钟宛,眼睛通红,“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纵”
钟宛终于崩溃,眼泪蜿蜒而下,哽咽道,“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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