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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慕诚将书折丢到书案上,叹气,“皇上倚重内阁,那是因为内阁中人各个都是皇上的亲信,四殿下五殿下当初都是这么在内阁学政来着,四殿下学了半年,五殿下是生生学了快两年,两年都没能结交上阁臣们,子宥去了不过月余,孙阁老竟已经肯为他的事殷勤了。”

郁慕诚长吁了一声,低声道,“是不是真有天命所归这一说?”

另一幕僚忙道:“哪有什么天命所归,不过是一切都凑巧了而已!当日五殿下入阁听政时,皇上身体康健,将朝政把持的紧紧的,阁老们哪个敢结交皇子犯皇上的忌讳?可如今……谁不是在给自己谋后路呢。”

郁慕诚失笑,“是,我这不也是已经在寻后路的后路了吗?”

一个幕僚还要再说,外面进来一人,跪下低声道:“王爷,别院那边有动静。”

郁慕诚道:“说。”

探子沉声道:“咱们世子私下吩咐了家将,说不必再护送原黔安王回封地,只将人送出城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

殚精极虑的抢不来,不抱希望的时候竟又一头撞了回来。

郁慕诚命人下去,不明所以的看向幕僚们。

一个幕僚轻声道:“王爷,小人有个念头,世子出面料理这件事……会不会只是面上情呢?”

一旁人问道:“谁的面子?”

“宁王义子,钟宛。”幕僚轻声道,“据属下所知,咱们世子当日围剿京郊叛贼的时候……可是险些连原黔安王一同处置了的,他会真心想帮原黔安王吗?”

另一人摇头道:“这同真心不真心,帮不帮本也无关,世子既已猜到了咱们王爷可能将宣瑞当最后一颗棋子,只是不肯宣瑞抢在他之前继位罢了。”

“都是先帝的孙儿,一个是宁王嫡长子,一个是今上同庶母所出的之子,宗亲和朝臣们要拥立谁还真说不好,世子怎会容他?”

起先开口的幕僚一拍手,“关窍就在这了,世子既不想容宣瑞,那将他扣在黔安,就能放心了吗?”

郁慕诚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还有人想不明白,“那不再护送看管,不就是将宣瑞放给了我们?”

旁边人见他还没懂,忍不住开口道:“别做梦了,世子这是起了杀心,要在半路杀了原黔安王,再随意栽给宗人府或是我们。”

幕僚心惊,下意识的看向了郁王。

郁慕诚坐了下来,半晌悠悠道,“子宥这次太贪心了。”

“世子当真打的好算盘,一面不肯同钟宛离心,要在那边扮深情,一面故意将宣瑞放给我们,再釜底抽薪要了宣瑞的命。”幕僚咋舌,“以前是我等小看了世子,恣意妄为了这些年,以为是个面上狠的,不想背后捅刀子比谁都厉害。”

幕僚看向郁慕诚,“王爷,这……要不我们索性收手?免得拉拢宣瑞不成,回头不查再被世子抓住了痕迹,将杀宣瑞的罪责扣在我们头上。”

郁慕诚静静地,半晌摇头,“不。”

“子宥想要什么,我给他什么就是了。”郁慕诚慢慢道,“他想要宣瑞死,好……我成全他。”

一个幕僚忙要劝阻,他身旁的人拉了他一下,悄声道,“假死。”

幕僚想了下,恍然大悟,躬身道:“王爷英明。”

“子宥非要宣瑞死,那只有听到宣瑞的死讯,才能放心,我就给他演这么一出戏。”郁慕诚低声道,“护送宣瑞的人派多一些,回头事情做得要像模像样,把宣瑞救下后务必要藏好,以待来日……”

幕僚诡秘一笑,“来日若真走到了那一步,宣瑞是信王爷这个救命恩人,还是信亲自褫夺了他爵位的子宥和钟宛呢?”

郁慕诚沉声道,“等不到他,单是受到愚弄的钟宛知道真相后,就能要了子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