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豪气干云地说这天下可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但话到了嘴边,也不知怎么的,就变作了战战兢兢的弱气之语:“有道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殿下已富有四海名著当今……我家舵主也是对殿下仰慕已久,恨不能倾家相投……只恨山长水阻,诸事冗杂,不能亲来……便希望太子能拨冗前去,让我家舵主稍尽伊尔地主之谊!”
他说到最后,总算摆脱了甫见面时候的心慌之感。此时他心中已警铃大作,背着萧见深的双手立刻就向背后做了一个“即刻动手”的手势,竟连萧见深的回答也不等了。
旁边的歌舞班子还在呜呜咽咽地吹箫弹琴。
傅听欢手持一管竹箫,正一边悠然自得地奏着一曲山野小调,一边等待接下去事情的发生。
越直接的计策,往往越实用。
正如获利最大者,往往是阴谋起始者。
他与萧见深虽两情相悦,奈何不能更进一步;究其原因,无非乃萧见深之身份地位过高的缘故,若将萧见深带离京师,脱了皇太子的光环,一切就都好办了。
傅听欢不用多做思量,就想着了一计绝妙好策。
他先行挑拨早有称王之心的梁安与萧见深对立,再伺机渗透梁安京中的分舵,如此梁安在召集人手调拨势力扣下萧见深之时,他有很大的可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萧见深偷走。
这时萧见深当然不必知晓他已被人带走,因为此人将会强要了他的身子!而就在他狼狈已极的时候,“薛茂卿”便可出现,将其救出,温言软语,柔情蜜意,如此再要求欢想必水到渠成,到时便是两厢恩爱终成眷属。
至于那梁安——等太子回朝,天上的神龙也要变成地上的死蛇了。
傅听欢心中冷笑,自觉事情已无有破绽,这时便稳坐高台,等待早先埋伏在水中的舵手跳上岸来,将东宫之人扣下。
却不想漫天水雾之后,事先埋伏好的人虽都跳了上来,却并非梁安的人,而是萧见深的人!
傅听欢一时愕极,想不通号称天下水域第一王的梁安为何会在水上失败。
他只以为自己看错,再定睛细看时,却发现那些人确实站在萧见深身旁,还个个都拿着军中能穿墙破石的百臂弩,那闪烁寒光的箭尖指着梁安人马,只一轮齐射,就叫对面的人全部倒下!
傅听欢:“……”
这时那些从水中跳上来的人这时除下脸上面罩,但并非往萧见深处复命,而是去王让功处。
傅听欢:“…………”
他不禁反思一下自己过去是不是小看了这个似乎只会将男人往萧见深床上送的太监,目光不慎停留得久了一点,就倏忽与萧见深对上了!
那一眼似如雷霆闪电,观之夺神。
傅听欢假作紧张地飞快垂下眼,就听已将梁安方面人马齐齐绑住的萧见深说:“带上那个弹琵琶的女子走。”
傅听欢:“……”
琵琶女:“……”
他易容成乐师混迹于歌舞班子,只带了一位心腹,就是那正弹琵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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