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柚将四周看了一圈,隐约明白了什么,她低眸,手指试探性地抚上小老鼠的额,它并没有跳开,反而享受似的主动将自己的脑袋蹭到南柚的指腹下,半眯着眼睛吱了一声。
“你是,荼鼠吗?”南柚弯了弯眼,想到狻猊跟自己说的话,有些不确定地问。
“紫金、荼……荼鼠。”小老鼠每个字都得憋很久,发音也不太准,但它一边说,一边点了下头。
南柚便明白了。
她想了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现在这个阵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只小荼鼠并不会伤害它,那么大费周章将她带到这里,不杀她也不伤她,自然不可能只是给自己找个玩伴。
小荼鼠点头,飞快蹿下去,身体化作一道残影,不过瞬息,便消失在眼前。
它回来的时候,爪子抱着一幅画像。
小荼鼠双脚直立站着,将画像塞进南柚的手里。
南柚展开一看,愣了下。
画像上描着的人,正是她自己。
星族血脉成长在幼年期比较缓慢,南柚在三千年前,便已是现在的模样。
但她此前从未与荼鼠接触过,她的画像,又怎么会流落进深渊里,还阴差阳错到了荼鼠的手中。
荼鼠捉住南柚的食指,将它放在自己的喉咙上,它一字一顿,声音含糊:“父亲,让,跟着。”
它连着说了三四遍。
南柚的神情,渐渐从懵懂转为惊讶,她皱眉,反问:“你是说,你父亲临终前,让你跟着我?”
荼鼠见她听明白了,开心地吱了几声,又将身边数十个宝箱翻开,馥郁的香气和耀目的珠光几乎纠缠在一起,一件件奇珍异宝飞在半空中,腾腾转着圈,小荼鼠拍着爪子,随意抓下来几件,塞到南柚的怀里。
“都是,你的。”
这话,出乎意料的好懂,南柚看着满天转动,若星辰一样闪着光的法器与珍宝,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荼鼠的洞穴外,那条悠长的小巷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无所遮蔽的宽敞海域。
里面像是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屏蔽留音珠的波动,他们外面的人,根本联系不到南柚。
杳无音信,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流焜蹲在一旁的礁石边,眼睛通红,手背细细的青筋纠结着,每呼吸一分,心里的石头就更重一分。
那种失去的滋味,让人心惊肉跳。
孚祗很快就到了,他撕裂深海而来,周身都泛着沉甸甸的冷意,仍是清隽又好看的容貌,但眉心蹙着,身上的威慑感比穆祀还要浓重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岔开了目光。
诚然,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分析责任在谁。
“都退开。”穆祀扫了一眼跟过来的人,竭力克制着情绪,道。
孚祗眼眸微垂,与他各站一边。
流熙与流钰分别站在他们身后。
这样的架势,黎兴等人看着,便明白了,这是要强行推开那扇门,闯进去救人。
“都闭上眼。”穆祀清喝。
大部分人都依言照做,但也有少部分人,眼睛依旧睁着,比如黎兴,比如尚还包着一汪泪的清漾。
海浪滔滔,风声啸啸。
穆祀垂着眸,缓缓睁眼。
万物动静仿佛在这一刻沉默了下来。
就连时间,也像是被蛛网束缚住,再无法流动一分一毫。
少年瞳孔深邃,重瞳隐现,妖异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