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都是见过元欢的。
高忻见他们这等反应,声音不由沉了几度,边走边简单解释:“欢欢本与我一母同胞,我们兄妹失散多年,两月前才得以重逢。”
他显然不准备将当年之事逐一说清,因此只一笔带过,重点就在“一母同胞”“兄妹”这几个字眼上。
这是在暗示他们,如今元欢是高家的小姐,而不是前朝的可怜虫九公主,他们那些以示惊讶的话,最好还是埋在肚子里比较好。
高忻隐晦地瞥了眼罗笙。
他和唐延是老交情了,这个人最是潇洒肆意,吊儿郎当,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必不会多嘴多舌说些什么。唯有罗笙,给他的感觉很危险,温和的外表下藏着什么心思,没人能摸透。
元欢飞快将眸底的讶异之色压了下去,她上前朝两位福了福身,而后侧首望向高忻,笑了笑,缓声道:“哥哥。”
罗笙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神情,最后竟发现,这两人的眉眼,竟真有三四分的相似。
高忻的眼神无奈又宠溺,这绝不可能是在做戏。
罗笙突然扯了扯嘴角,脸上每一根棱角线条都柔和下来。
冥冥之中,他好似窥见了破晓的天光。
原来是这样。
原来……
元欢见高忻抽不开身,也没有过多停留,仅仅打了个照面就原路回了自己院子,身后唐延的目光灼热得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她隐忍地皱眉,等到了拐角,清茶突然提醒道:“姑娘,这是去四姑娘院子的路。”
元欢停下脚步,青葱一样的手指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她记起一些旧事,有些无奈:“唐延怎么会来高家?”
罗笙就罢了,她跟人家也只有几面之缘,话都没说过几句,能有那么深的印象,全因随帝当时乱点鸳鸯谱。
但是那个唐延,简直就是脑子不正常。
没有他干不出来的事。
与此同时,高忻将两人送出高府,罗笙转身上了马车,车轱辘辄辄转动,很快在转角没了影子,高忻转身打量了站在原地,模样懒散的唐延几眼,挑眉问:“怎么,还有事?”
唐延眯了眯眼,笑:“你什么时候凭空冒出这么个妹妹来?”
“我瞧着,可是眼熟得很啊。”
高忻脸色沉了下去,声音里隐含怒意:“欢欢与我一母同胞,是高家嫡女,你从何处能眼熟她?”
瞧着他的反应,唐延蓦地勾勾唇,散漫地别过眼去,“这就动怒了?”
高忻不再管他,抬脚就进了高府大门。
他和疯子讲什么前因后果,都只会惹得自己一身的火。
唐延倚在深铜色的大门前,墨发黑眸,像是一只在阳光下舒展四肢的懒猫,半晌,才像喝醉酒了一般,踩着高墙打在地面的阴影大步隐入暗处。
郎未婚妾未嫁,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这样的插曲,元欢是毫不知情的。
高忻将两人送出去后,就走到了元欢的院子。竹丛旁,不知名的野花盛放,圆形小桌上,青花色茶盏上燃起袅袅白汽,像是知道他要来,元欢正对着的位置上同样放了一盏热茶。
这是专程等着他来呢。
高忻从胸膛里发出几声闷笑来,他长指敲了敲坚硬的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元欢抬眸看他,长长的睫毛覆在玉白的肌肤上,衬得她干净又温婉。
“找哥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