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与梦中的场景完美重合,严褚脸上的笑意褪尽,身子从头僵到尾。
元欢才一靠上他的肩,便觉得头上的饰物扯得头皮发紧,于是只好坐直身子,皱了皱眉,一边取下头上的凤冠一边十分自然地抱怨:“紧张倒是其次,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倒是真的。”
头饰取下,她长发如瀑般散落在身后,侧面的小窗口,皎洁的月光倾泻,烛光下,她一颦一笑皆是致命的毒药。
严褚朝她招手,声音低醇,带着某种叫人不由自主听从的魔力,“过来。”
元欢讶然抬眸,旋即乖乖地放下手中铜镜,踱步到他跟前站定,秀气的眉微皱,问:“怎么了?”
严褚变戏法一样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木簪来,簪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模样比不上别的簪子精致,元欢拿到手里细细看了几眼,道:“玉兰雕得有神,其余细节有些欠妥,且木簪也不好配衣裳。”
身子颀长的男人斜斜靠在床头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勾勾嘴角,问:“真看不出来谁雕的?”
头一次见到他露出幽怨的神情,元欢到底绷不住笑开了,她捏着那根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为何想到刻支簪子给我,还是木的。”
想想日后中宫皇后出行,头上挽根木簪,配上一身华贵大气的衣裳,元欢乐不可支,笑倒在他怀中。
不同于小姑娘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严褚沉着脸从她手中拿过,而后拢起她的乌发,将木簪斜斜簪进如云堆叠的发髻间,他实在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因此动作有些笨拙,但好在知道控制力道,也没有弄疼她。
“欢欢。”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发顶,“喜欢吗?”
元欢仍闷在他怀里笑,胡乱地点了两下头。
“喜欢就收着,改日朕再给刻一个玉的。”说罢,严褚将人打横抱起,元欢始料未及,不由低低惊呼一声,揪住了他一角衣袖。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晦暗,里头的意思昭然若揭,元欢轻轻咬着唇,推拒道:“还未更衣呐。”
此刻他们身上穿的皆是大典时的礼服,繁复得很,特别是元欢的这一身,像是有千斤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她早早就想去换了。
严褚笑了笑,眉目皆柔和下来,只声音越发的低哑,“无事,换不换都一样。”
很快,元欢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夜,他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她,软语求饶,情话一句句往外蹦,还是没能让他动恻隐之心。
最后的时刻,元欢鬓边的细发已汗湿,一绺一绺的搭在耳边,猫儿一样地呢喃,随着一个狠厉的冲撞,她蓦地绷直了脊背,眼睛睁得溜圆,而被冲得松散的发髻上那根玉兰木簪渐渐脱了力,终于叮当一声,落在了床踏板上,在地上滚了两圈。
元欢被声响惊醒,她伸出手,有些徒劳地想去够那支木簪,却被严褚深深吻住,“欢欢,欢欢……”
“我在。”元欢已经记不清楚一晚上应了多少回这样的话,她睁眼,长长的睫毛上缀着一颗泪,欲落不落的勾人,严褚撑起身子,眉目深深:“没事,我们在一起了。”
没事,不管那梦有多真,我们现在在一起了,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