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在说她用人不善坏了规矩吗?
难怪……禁足的命令下得那般决然。
唐灼灼深深望了她一眼,才要踱步出殿门,又瞥到了那件泛着光亮的寝衣,眸色一暗:“至于钟良娣这寝衣,还是莫送给殿下了。”
这话一出,不止安夏一愣,就是向来老奸巨猾的张德胜也哑然。
这好歹是钟良娣给殿下的一片心意,谁也不好在这上头说些什么,偏偏这位是个口直心快的。
钟玉溪才抬了眸子,就听唐灼灼话中带刺道:“同样的几件寝衣现在还在本宫殿里挂着呢,殿下碰也不碰,本宫原还纳闷呢,今日才知竟是良娣绣的。”
这话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得钟玉溪五脏六腑血肉模糊,她咬碎了一口银牙,才忍住没有当众与唐灼灼呛声。
理智尚在,张德胜还杵在一旁瞧着,若她这时候顶撞了唐灼灼,那所有的罪可全是她的了。
唐灼灼她不过仗着太子妃的身份得意一时罢了,殿下在她这样的人身边受了冷脸,还会一直宠着不成?
饶是如此,在唐灼灼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仍有一小句话稳稳钻入她的耳里。
“娘娘可真忘得了王毅不成?”
唐灼灼瞳孔一缩,旋即眼里布满厌恶的神色,可落在钟玉溪眼里,却让她隐隐生了丝许快感。
忘不了,唐灼灼忘不了王毅,这就是她所能依仗的最大优势!
而这事,自然也被李德胜远方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了霍裘听。
男人大刀阔斧坐在沉香木椅上,眼睑微垂,剑眉深蹙,举手投足间全是深浓的威压,周身沉浸在墨色的黑暗里。
“她这样说?”霍裘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娇气包不肯吃亏的小模样,不自觉微微扯动了嘴角,深邃的眼里涌出笑意。
张德胜见状,笑着乐呵:“娘娘还说叫钟良娣别给您送寝衣了,说您一次也没穿过呢。”
霍裘沉沉地笑,胸膛低低起伏摩挲着手上硕大的玉扳指,“倒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她能在他身边纵着脾气肆意地闹,半分不顾忌其他,已经是他所能想到最好的事了。
“哈哈哈,太子妃这个性子,殿下不是早知晓了吗?”
温润的男子声音从书架后的暗道里传出来,而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霍裘的眼里。
霍裘从椅子里起身,面上挂着一缕罕见的笑,就连声音也和煦几分:“韩江,孤才算到你是时候该回来了。”
“江北的事才办妥,怕殿下这边出差错,便急赶着来了。”
来人被微弱的烛光一照,露出半边颇具韵味的脸。
赫然便是柳韩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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