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不能一步一步爬上去?
唐灼灼嘴里重复了一遍:“关烟……这名字不好。”
她拨弄了一番手腕上的珊瑚,漫不经心地道:“烟随风而散,缥缈虚无的东西,不好。”
关烟顿时抬起头来,脸色煞白,眼泪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求救般地朝关氏望了几眼,只是后者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
唐灼灼站起身来,不欲再多说什么,直接吩咐道:“将两位表小姐送出宫去,大房的姑娘不错,本宫瞧着喜欢,多赐些东西下去。”
关筠一愣,连忙行礼道谢。
慈宁宫里的熏香闻久了就有些呛鼻,唐灼灼不想多待,可才准备起身,外头就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关氏眼皮子狠狠地地跳,不动声色地又将怀中的东西藏得更严实些。
不能叫霍裘发现。
不然一切都完了。
霍裘来的一路上看似无动于衷,步子却走得急,如今一进内殿就皱了眉头,小姑娘一身牡丹色的宫装,身边却站着两个妙龄女子,一个个拿眼睛偷偷瞥他。
他指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玉扳指,略带警告地望了一眼巧笑嫣兮的小女人,昨日晚间她才一声声应下,再不将他推给旁人,今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唐灼灼见状,微微笑着指了指关烟与关筠两人,道:“皇上来得正好,母后将两位姑娘接来慈宁宫住了一段日子,这会刚要送出宫呢。”
霍裘不置可否,又望向关氏,问:“母后身子可好些了?”
至于那关氏姐妹二人,瞧也没瞧一眼。
关氏抬起眸子,极牵强地笑,道:“有些乏了,哀家便不陪着了,皇帝和皇后先回吧。”
唐灼灼落后霍裘几步,最后瞧了一眼殿中遗落的点点碎纸屑,抿了抿唇。
待出了慈宁宫,叫人将关筠姐妹送出宫后,霍裘就毫不避讳地寻了唐灼灼的手握着,微凉如玉的触感叫他带了丝笑意,道:“娇娇说了什么?竟能从母后手中要到人。”
瞧起来对那两姐妹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
唐灼灼偏头望了一眼男人坚毅的侧脸,又瞧了瞧前方白色朦胧的一片,心里烦乱得很。
她本就是个急性子,藏不住话,但在这男人面前,稍有不慎一个细微的表情就会被顺藤摸瓜查到些什么。
“臣妾直说皇上不喜,母后自然就放人了。”
她蹲下身子,雪白娇小的一团,青葱的手指捻了一小团雪沫,面上因为被冷风吹着而泛出些微红来,霍裘觉着她孩子气的好笑,伸手抚了抚她乌黑的发丝,道:“清远候的婚事定在了下月月初,那小子倒也心急,赶着要在年前将人娶回去。”
唐灼灼闻言,忍不住笑着道:“这样才好。”
总算是有一件喜事了。
霍裘见她难得开心,在宫道的拐角处将人逼到了墙角,眼底的光亮看得唐灼灼心惊。
“皇上?”
霍裘轻笑着应了一声,伸手将她细碎的鬓发挽到耳后,眼底的痴迷不加掩饰,“朕若允娇娇出宫一日,可有何好处?”
唐灼灼有样学样,纤细的手指点星带火,从男人的鬓角滑落到下颚,看他有些禁不住地微抬下巴,吐气如兰,道:“娇娇想给皇上生个孩子。”
她眉目间带着温软的笑,话却像一瓢冷水,淋得男人面上的表情寸寸瓦解,最后只剩下长久的令人难以喘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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