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林宿这事说开了,顾温凉心底才算落下了一块大石,不再夜夜辗转难眠,眼下的乌青才渐渐消了下去。
这日顾温凉斜斜卧软榻上,外头起了风,子悦被养得越发好了,毛色十分纯正摸起来如同丝绸,长长的一条白绸挂在顾温凉的肩头,倒是给她又添了一份纯然。
她手里拿着一捧书卷,以肘撑头,许是屋里温度适宜,她渐渐来了些困意,再醒来时外头已泛了黑,挂着一些灯笼,屋里也点了烛火。
顾温凉幽幽转醒,不由揉了揉眼睛,而后瞧见青桃眼带笑意走进来,问:“小姐难得睡得这样安稳,可要用膳”
顾温凉无甚食欲,只轻轻抬眸道:“不必了,叫厨房送碗清粥来便可。”
青桃福了福身,停下了步子,忍不住笑着道:“小姐您可不知道,林府老太太给的那几间铺子人气好着呢。”
顾温凉闻言来了兴趣,她面色仍带着未消散的酡红,如同喝了些许小酒,倒是惹人怜爱得很。
“哦?你如何知晓”顾温凉问道。
“今日奴婢去药婆婆那为小姐拿药调理身子,不经意间瞧到了小姐前日里提过的那几间铺子,恰巧都在同一条街道上,排队的人可多着呢!”
顾温凉美目放出光亮来,她缓缓坐起身来,青丝如瀑垂在肩背后,衬得她人若桃花,娇柔不止。
原以为林府远在江南,京都的铺子定是冷冷清清少有人问津的,如今瞧来倒不尽然。
“改日去走一遭罢。”顾温凉低低道。
原就准备去铺子里交代一番,毕竟换了个主子,怕出什么岔子来,只不过这几日一直被琐事缠身,一时之间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得亏青桃今日提起。
堪堪喝了半碗的米粥,顾温凉觉得胃里泛暖,整个人都好受不少。
“这粥里可放了什么”她擦了擦嘴角问青桃。
青桃面色一惊,以为粥里叫人放了什么肮脏东西,肃着脸去问了做粥的厨子。
不过片刻,又回了来禀道:“小姐,那厨子说这白粥里放了五味药材,可滋补五脏,调理身子正好。”
她顿了顿,面上竟现出一丝揶揄来:“那厨子老实巴交,吓得不行,直说是禹王殿下吩咐的,务必在小姐的食膳中加些调理身子的药材。”
顾温凉面色一红,贝齿轻咬,这些日子与他接触多了,渐渐的也从心里生出一丝欢喜与雀跃来。
这个男人,身处权贵之巅,手握重兵,京都的人皆传他冷漠异常,铁血无情,实则心底也有这样柔和的一面儿。
当然她也知晓,沈徹的这点子柔情,尽数给了她。
前世里,她单只瞧见了他冷厉阴鸷的一面儿,对他避之不及,宁肯跟了一个花花心肠的卫彬,也不肯嫁给他。
哪里想到会叫他那么伤心明明这样的男子合该是没心的。
想着想着,顾温凉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来,外头有些压抑的黑夜都被这抹笑意击散了不少。
外边夜深露重,屋里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来,照得屋里敞亮。
子悦才吃了东西又犯了困,趴在它的小窝里身子蜷缩成了一个小白球,瞧得众人发笑。
琴心突然掀了帘子进来,一张清秀的面上满是担忧,顾温凉瞧出了什么,以为是茉莉姨娘那又出了什么乱子,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