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凉面色一动,旋即轻轻颔首:“使人牢牢盯着,若有什么事,及时告知我。”
陆嬷嬷点头应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夫人小姐聊得开心,自然就有人上前和她搭话,顾温凉推脱不了,也从善如流地换上了果汁。
秦衣竹和舒涣在她不远处瞧着,视线时不时转几圈,就怕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顾温凉找了个机会走到她们身边,松了一口气,道:“应当没事了,晚宴都过去大半了。”
秦衣竹迟疑着道:“倒不一定,我刚才瞧钟浅离进来了又匆匆出去,瞧着倒像是格外开心一般。”
顾温凉心里一咯噔,她皱眉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王爷那瞧瞧。”
那丫鬟低声应下,而后就出了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夜色深浓,寒气袅袅沁到人身子底去,好在楼阁里人多暖和,又熏了上好的淡香,帷幔翻飞,戏鼓声不停,远看王府就像是一头潜伏在黑夜里的巨兽,只能瞧出一个峥嵘的影子。
顾温凉瞧着窗外的夜色,揉了揉眉心。
“王妃娘娘。”
顾温凉回眸,正见着了一脸焦急的钱氏,后者当着众人的面叫她,“娘娘,我那女儿方才嫌阁里不够透气说出去走走,到现在也未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顾温凉直觉不对,却还是浅笑着安慰:“夫人莫急,我这就遣人去找。”
那钱氏仍是一脸的焦急,对着身边的几位贵夫人道:“我这女儿任性惯了,王府不比忠勇侯府,就怕她冲撞了贵人。”
顾温凉心底一沉,清润的瞳孔上仿佛蒙了一层雾气,叫人看不出里头的情绪来。
这时候,陆嬷嬷一脸黑沉凑到了她耳边禀报道:“王妃,不好了,钟二姑娘将王爷约到了欣阁中,惊动了许多人。”
顾温凉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陆嬷嬷急忙扶住她,她却沉沉盯着忠勇侯夫人瞧了一会,才道:“走。”
早先就觉得蹊跷,原来是在等着她呢。
孤男寡女,钟浅离又是个没脸没皮的,说不得就要借此赖在禹王府了。
顾温凉再怎么好的脾气,都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不怕沈徹把持不住,就怕钟浅离有备而来,会使些什么下作手段。
这时候忠勇侯夫人身边的丫鬟大声道:“夫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小姐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个贵妇眼里都带上了惊奇的神色,忠勇侯夫人神色慌乱,急急跟在顾温凉的身后,那些好看戏的夫人贵女自然也都跟上了。
欣阁离着不远,顾温凉每走一步就觉得如同踩在云端上一样,脚下绵软,秦衣竹沉下俏脸:“到底是防不胜防,没想到钟浅离竟自甘堕落到这样的份上了。”
顾温凉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抿唇轻声道:“她若是敢,必不饶她。”
钟浅离心悦沈徹这事几乎人尽皆知,但因为沈徹正眼没瞧过她一眼,慢慢的顾温凉只以为她歇了心思,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胆子竟这样大。
自损身名,一个女儿家,她这是笃定了禹王府会接纳她?
丫鬟在前头提着灯走得飞快,远远的顾温凉一行人就瞧到了欣阁之上灯火通明,照亮了崎岖的羊肠路。
顾温凉按捺住心里的焦躁,走了上去。
见是她来了,那些个丫鬟皆是跪下行礼,没有一个敢直视她,欣阁里头烛火摇曳,帷幔轻飞,顾温凉一时之间竟不敢将那帷幔掀开来。
倒是忠勇侯夫人,眼看着这个节骨眼她没动静了,也顾不上别的什么,直接扑了上去,同时嘴里大声喊着钟浅离的小名。
事情到了这一步,同来的贵夫人哪里还不知内情?一时之间只看着她演戏,心里暗叹一声,对忠勇侯府的印象急转直下。
能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嫡女来,府里头几个人脑子是好使的?
前头估计也是听着了消息,顾温凉远远看到了小厮点着灯寻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禹王府恐得沦为京都笑柄。
顾温凉心一横,将层层的帷幔拉了开来,才发现最先冲进去的忠勇侯夫人已经傻了眼,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说不出半个字来。
阁里散发着一股子浓烈的香味,其次就是软榻上凤眸黝黑,嘶嘶吸冷气的沈慎和他身边衣裳裸露的钟浅离了。
显而易见,两人都中了迷香,神智不清,再加上钟浅离身上的下作东西,才会叫一向不沾女色的沈慎如此狼狈。
沈慎见她来了,锐利的眼神才弱了下来,偏头软在软榻上,他身子本就不好,还被使了迷药,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说不定真要如了钟浅离的意。
“来人,将江王殿下扶起来。”
“将阁里的香收起来,他们中药了,拿盆水来。”顾温凉早先的一股子震惊都成了震怒,她沉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