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玉闭上了眼睛,他心中的感觉模模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形容,说也奇怪,刚才坐在床上等俞适野的时候,明明困得闭闭眼就能昏睡过去,可现在真躺下了,困意却走失了,他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感觉有点难熬。
就在这时,熊的那一侧,突然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动静,不是声音,是有人在床上翻身时候带来的一些颤动。
温别玉一开始没有在意,直至感觉到有过于频繁的轻微的动静从对面传来。
他有些奇怪,也有些预感,撑起身体,再一次看向床的另外一侧。
俞适野翻了个身,侧身睡着。他的身体蜷起来,脸埋在熊的肩膀处,被绒毛挡住了表情,但露出被子的一只手,屈握成拳,时不时收紧一下,身体也在同时不安的动弹着,温别玉刚才所感觉到的动静,就是从这样细小的反应中传递出来的。
温别玉注视了一会,将横在两人中央的熊拿走丢床底下。
没了遮挡,他再凑近一点,总算在黑暗中看清了俞适野的脸,对方闭着眼,但拉直嘴角,拧起了眉头,整张面孔都很紧绷。
俞适野睡着了,正做噩梦。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温别玉已经抱住了俞适野。
他躺了下去,和俞适野面对面睡觉,他的手臂横过俞适野的身体,来到对方的背后,手掌贴合在对方的背脊处,力道均匀的抚摸着,试图驱散困扰俞适野的噩梦。
拥入怀中的身体比温别玉预想的还要僵硬,俞适野杵在那里像一根木头,而这木头还蓄势待发,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紧实有力的,都在和什么东西较劲角力。
一会儿后,也许背后的安抚有了作用,俞适野的身体慢慢变软,看着似乎逐渐摆脱了噩梦的影响……但立刻的,有声音响在温别玉的耳旁。
温别玉才知道,对方不是睡安稳了,而是醒来了。
“……别玉?”
“嗯。”
“我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
和人说了两句话,俞适野清醒许多了。他头脑清醒着,身体却相反,一种刺麻的感觉遍布了他的身体,这可能刚才睡姿不好,压迫到了血管的缘故。
俞适野慢慢说:
“我想想……是一个很可怕的生存类梦境。我跟着一船人到了一个荒岛度假,结果还没上岸,船就触礁了,好不容易游过最后一段距离,天又下了暴雨,在暴雨之中我们冲进小岛,结果小岛是虫子的聚居地,这些虫子拿着电锯,追杀我们……”
“《异形》加上《电锯惊魂》?”
“差不多吧,反正是个又恐怖又累人的梦,光在梦里马拉松冲刺就累得我出了一身汗。”
他们说话的时候,温别玉的手依旧放在俞适野的背上,还是不疾不徐地拍着。
俞适野被人拍得都有点打瞌睡了,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正好醒来久了,血液也终于从脊柱的位置流向身体,像一道热流似,驱散了那些麻木和冰凉。
“晚上没有吓到你吧?”
“嗯,吓到了。”
俞适野顿时沉默了,他本来都做好了听温别玉说不在意没吓到的,但结果,温别玉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他无语半晌,抱怨说:
“你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知道。”
俞适野确实知道,这种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
他将蜷起的身体舒展开来,抬抬胳膊,将手臂搭在温别玉身上,稍一用力,温别玉就整个进入了俞适野的怀抱,俞适野再拿下巴蹭了蹭对方的发顶:“我错了,别生气。”
温别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