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温别玉眼旁的痕迹,也是俞适野心上的痕迹。
他向前,亲了这一处,把那些揪心的痕迹抹除掉。
他霸道表示:“你不可以哭,你哭了我会心疼。”
温别玉大概有些想笑,浅浅的笑意荡开来,像池塘里的涟漪,堤岸旁的微风:“好啊。”
俞适野看着又忍不住有点想要欺负人,于是凑过去,在对方耳旁悄悄说:“在床上的时候除外,那是可以哭的。”
温别玉的眼尾更红了,好像胭脂之上,又叠了一层青涩羞窘。
从那以后,温别玉果然再也没有哭过了,就算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也没看见过温别玉的眼泪,在承诺自己这件事情上,对方总是做得很好,超出自己预期的好……
当时的他还不明白,有时候不哭比哭更难受。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叫过去的自己,在这些可笑的要求之后再加一句——
“如果你哭了,也没有关系,我来做那个吻干你眼泪的人。”
这些事情真像是上辈子的事。
俞适野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像是吹散迷雾的风,将过去的画面统统吹开。
吹散了过去的画面,吹不散脑海中的些许遗憾。
他把温别玉扶起来,自己也坐好,正打算继续为温别玉涂药酒,前边的人突然出了声。
“我有点累了。”
俞适野愣了下:“你要早点睡觉吗?”
“嗯。”温别玉又说,“还有些别的要和你商量。”
俞适野打起精神:“你说。”
温别玉看着俞适野,他从那一声虚浮的呼气声里发现了俞适野难过的情绪,可俞适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情不好的?
温别玉仔细回想了两人的相处,依然没有发现端倪,无从进行分析。重逢以后,俞适野总是不动声色,将所有的情绪藏在重重冰川之下,再在上面遍植花木以做掩饰,不愿意让人任何人看透。
……这些都无所谓,温别玉可以接受,也早有预备。
可当从那些无数的掩饰里发现俞适野的悲伤和难过,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点空,好像一直悄悄收藏在里边的某些东西正汩汩往外泄,拦也拦不住。
温别玉沉默一会,开了口,都没有注意自己语气软了一些,好像在哄人:“累了,接下去不想再处理工作方面的事情,只想四处玩玩,俞适野,要不然……”
他仿佛不经意地建议。
“我们接下去就别管其他,好好在日本旅游一趟,放松放松吧。”
“……你这个提议让人有点措不及防。”
“还准备工作?”
“还是旅游好。”俞适野万分赞成温别玉的建议。
***
敲定了接下去的方向,两人也是真累了,没再说话,简单洗漱之后,各自寻着被褥,躺了下去。
床头正对窗户,抬眼一看,看见漆黑的夜空里,亮起了个窄得像把钩的月亮,钩着这黯然失意的夜,长长久久沉默着。
俞适野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能睡着。他身体很累,精神却意外的亢奋,如同喝多了□□,连心脏都充血难受。
他无声地翻了个身,看向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