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氏甜笑道:“呸呸呸!这叫甚么丢面子!叫瑶哥儿领着几个庶出弟弟往爹那里一跪呀,这再多的事儿也解开了!平日里几个孙子爹最宠的便是瑶哥儿!说他是个机灵聪慧的,还夸他长得像姨娘!再者爹可是最重子嗣的!见了瑶哥儿和几个庶出小孙子心里怎么不高兴!我大房给国公府开枝散叶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定然念起姨娘的功劳来。”
秦正林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便是不成了,爹也不会把瑶哥儿怎么着!那可是他最宠的孙子,那是他的宝贝啊!至于旁的庶子么,也罢了,毕竟庶出的上不了台面,便是给罚了他也不心疼!当即便和多氏敲定了下来,命家里人把瑶哥儿从登云书院接回来住着,就说是长公主身子不爽利,要他回来尽孝!
没想到那下人到了登云书院,好说歹说找着了瑶哥儿。他却不愿跟着走了。问他缘由,瑶哥儿却只支支吾吾地扯些不相干的话来。还是他几个好哥子偷偷同那下人说,瑶哥儿是欠了钱了。
瑶哥儿染上这赌习惯,就像鱼不能失了水,他几乎是一逮着空隙便想着赌钱。书院外头出不去了,便在书院里头和几个哥子偷偷赌钱,有时甚至叫上几个不相熟的一道。可再好的运道也有用尽的时候,瑶哥儿赌赔了钱,便伸手问人借钱。可他几个哥子自然是不肯的,他们素知瑶哥儿这钱袋里没个多少阿堵物,哪里肯与他钱!那瑶哥儿必是欠债不还的,还不亏死!瑶哥儿只好转头问几个富家子弟借钞,签字画押严明是会还钱的。
可瑶哥儿越赌越穷,很快便输光了。那几个富家子弟哪里肯罢休,把他打了一顿,只叫他留在书院里半步不得走开,等拿了钱才放人!不然便把这张借条和他那档子事儿全露出去,要毁他前程!叫旁人看看国公府长孙的腌臜事儿!
那下人听了冷汗直流,连忙马不停蹄地从京郊赶回了国公府,把事儿给多氏学了一遍!多氏听了也吓一跳!连忙问是多少银两?那下人报了个数,多氏听了差点没翻了白眼昏过去!只恨儿子怎么这般不争气!
可再不争气也是儿子!多氏素来知道秦正林的脾性!铁打的银子流水的儿子!要给秦正林知道瑶哥儿欠了旁人这许多钱财,那还不打死他!可多氏身上也不曾有这么些钱,她虽是商贾出身,可商人家就是重利!女儿出嫁多打点头面首饰已是仁至义尽,哪里还能给许多银子花销!再者秦正林的俸禄本就只够塞牙缝!平日里靠着多氏的时候更多些,早就快把她的嫁妆吸成个空壳子了!
多氏没法子,只好把压箱底儿的首饰给下人拿去当了几样儿,又七拼八凑的把银子凑足了,咬牙叫人送去了!这才勉强把瑶哥儿带了回来。多氏本是想等他回来好生骂骂他,打两下出出气儿,可见了儿子满眼乌青干瘦的样儿,便心疼地不行,连之前心里发的誓皆忘了,只叫人备下好酒好菜来招待大少爷!
这日,意姐儿又给国公爷叫去用茶点心。意姐儿虽不大乐意,可到底国公爷那头的点心有几样是她不曾尝的,虽没有长公主这头的精细,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今日是蜜三刀,国公爷还说这也是她娘小时候爱吃的,他经常叫下人道刁记铺子去买给她娘吃。
意姐儿听了二话不说便用银著夹起一块橙金的蜜三到咬在嘴里,外头裹着的饴糖香浓绵软,又不粘口,脆脆爽爽的很是诱人。
国公爷见她吃得开怀,犹豫一下,便问她长公主的身子如何了。
几日下来意姐儿倒不算意外,那帕子擦擦嘴道:“那倒不是甚么新鲜病,外祖母常是气虚无力,神疲乏力又面色苍白,每每到了很晚却不着觉,早上却起得很早,只因着睡不着。我为着这事儿还特意使人做了些酸枣仁粉、黑枸杞子给外祖母泡着喝,却收效甚微。太医也说是心病,只得心药医。”
国公爷听了也不知是甚么想头,怔怔地靠在椅背上,平日里刚毅的脸庞上挂上隐约晦暗的颜色。
不过两人没聊多久,外头下人便报,大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