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的忧伤

吴庸方才眼见着谢初云上了信王的马车,却半晌都没动静,反而时不时还有欢声笑语传出,不由得有些忧心。

“不急,他纵然活着回去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不过又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

谢初云下意识拨了拨手腕上的串子,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那价值连城的碧幽紫檀串被自己给了陈宇直。

就换了九颗玻璃珠,想想好像有点亏,要不等明日赢够本了再杀?

陈宇直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这一年多来在岭南也没人管他,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今天他明显破了记录,谢初云下午来的时候,他还抱着枕头睡呢。

陈宇直生得俊,睡觉也是好看的,谢初云的视线从他俊美的五官上一一滑过,顺着往下,最后停在了他的手腕上——

还带着自己昨日赠的碧幽紫檀串。

谢初云见状挑了挑眉,也不在乎会不会弄醒陈宇直,大咧咧的将他的手腕拈了起来,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谁知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剧烈一抖,陈宇直躺在榻上倒还无事,谢初云一时不防,直接扑到了他身上。

“噗——”

陈宇直这下直接被撞醒,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更要命的是,谢初云的手还按到了不该按的位置上。

感受着掌下灼热的触感,谢初云身形陡然一僵,正欲把手收回,头顶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小美人儿这是想做什么?”

虽然这玩意儿你没有,但伤了别人的是不是也不太好?

简而言之陈宇直现在有点蛋疼的紧,脸色都白了,鬓角是密密的冷汗,谢初云看他一眼,触电般收回了手,

“奴该死。”

虽是在请罪,但面上除了尴尬之意,却并无多少惶恐。

陈宇直慢吞吞的坐直身子,面色有些狰狞,他不自在的把靠枕放在膝上挡住那个位置,半天才呼出一口气道,

“本殿日后若是不举了,你可得负全责。”

说完就没了下文。

谢初云本以为他会重重责罚自己,没想到就这么轻拿轻放的过去了。

悄悄抬眼,只见陈宇直又躺回了榻上,背对着自己,整个人戒备的缩成了虾米状,显然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谢初云装模作样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啜泣了两声道,

“奴谢殿下开恩,若是换在别的主子那儿,只怕命都去了半条。”

他似乎是在哭,但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床榻。

陈宇直看见他就蛋疼的慌,闻言窸窸窣窣了一阵,到底也没转过去,只是摆了摆手道,

“多大点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说完又闲聊似的道,

“你以前在哪儿当差的啊?”

谢初云坐在脚踏上,支着下巴,闻言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静静道,

“乾元殿。”

乾元殿?那不就是伺候皇帝的?

小太监这么貌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占便宜,不过也没听说当今圣上有龙阳之好来着。

陈宇直马上要进宫了,总得打听一下局势,他以前身在岭南,什么消息都收不到,什么八千岁九千岁的一概不知,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村里还没通网,

“当差可辛苦?”

潜台词就是想问问皇帝好不好伺候,谢初云偏不上当,只幽幽叹了口气道,

“当奴才哪儿有不辛苦的,若没个靠山,自己也不争气,迟早是要被人蹉跎死的。”

也是,毕竟在皇宫里,奴才的命不值钱。

陈宇直不自觉歪楼了,

“你可有父母?”

听见这两个词,谢初云笑得有些阴恻恻的,

“无。”

“兄弟姐妹呢?”

“也无。”

陈宇直啧了一声,小太监这辈子怎么这么可怜,他犹豫着开口,

“可想过以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