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是任二小姐的闺名,叫任丰年听了也能生闷气的,毕竟她自家出生时任豪的大几处庄子农田都是大丰收,故而给她起名叫丰年,算是个好寓意。换到任想容身上,倒是能把二女儿当朵娇花。
任豪听她自称“母亲”倒是有些欣喜,他儿时家里没少因嫡庶明争暗斗过,能团结一心,其乐融融的的确很好。
除了衣着,路氏还很关心任想容的各方面的功课,等夜里大家围在一块儿吃了晚膳,她还亲切的把想容姑娘拉到手边来,考校了学问。
想容姑娘没满八岁,生的娇小玲珑的像她生母,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叫路氏瞧了便知道,是个心里弯弯绕多的。只再多的弯弯绕,考到真才实学,却多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一对丹凤眼无辜的撇着她爹。
任豪即便因为疼爱她心软,神情却愈发严肃起来。
要知道,任丰年六七岁时,女则女训之类的皆已经过完了,古琴之类的更早便由他岳父家启蒙了,却远不是甚么才女神童,这样的进度在长安那边已经是很一般了!再差点等大了,不说各家宴会带不出去,嫁人更是麻烦事!
他没想到,任想容叫明玉养着竟没学到甚么学问!明玉瞧着会吟情诗,会弹弹琵琶,说到底论教正经姑娘,却仍旧有逊色!到底是不如官家出身的路氏肚里有货色、想的长远了。他想着,不由有些阴晴不定的盯了明玉一眼。
明玉立马含了泪委委屈屈起身,认错,倒叫路氏拦住了,满面亲切善良的笑意,一口一个妹妹操心家务也是有的,想容年纪小,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路氏冲任豪一拜,严肃道:“相公若是信得过妾身,便把想容交与我,妾身必然不能叫她丟了任家的脸面。”
任豪冲她欣慰点点头道:“淑儿你说的对,就该这般。我瞧着阿辞的禁闭也该给停了罢,她学的多些,叫她教教她妹子也好。”
明玉心里捻酸,立马就跪下了:“老爷,妾身不会教,咱们就请个先生来教,这样就不会麻烦大小姐了。何况想容性子娇气,怎好叨扰——”
她这话说的颇为无礼却不自知了,虽说明玉在平遥陪了任豪好几年,路氏没来之前也俨然是半个女主子,只正室一来,哪里还有她置喙的余地?
路氏微笑打断:“瞧妹妹说的,这怎是叨扰呢?何况妹妹有所不知了,这开蒙先生岂是好找的?好些的开蒙先生都是宝贝呢,要找可要费老大的功夫的,好些的一早儿便给请去大家族里给年奉了。丰年虽有些小孩子脾气,好在心善着,又多年不见她妹妹,现下得了这大好的机会,定能同她妹妹好生磨合的。这姐妹之间最是可亲的,这点妹妹不必担忧。”
明玉只是个小妾,路氏却如此温柔和善的给她解释一大堆,还能安慰她,任豪心里也满意着,转转手里的扳指思量几瞬,挥挥手道:“就这般定了。”安抚的看了明玉一眼,揽着路氏走出了花厅。
任想容早就到了知事的年纪,回了院里,忍不住拉了拉明玉的手道:“姨娘啊,我要怎么办才好?真个儿同任丰年一道呢?”想起任丰年那日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心里又厌恶又害怕。任丰年没来之前,姨娘还是阿娘,她还是府里的头一份子。
明玉斜了一双媚眼,白腻的手叉着水蛇腰,点点她的鼻头巧笑道:“叫你学,你就装!等你父亲考你,你甚么都不会,你年纪小,错的就是她娘俩!看她们再狂不狂!”
任想容也笑起来,“吧唧”两口亲在她姨娘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