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第十场2镜2次!a!”
“好,我们保一条,继续。”
“《胭脂》第十场2镜3次!a!”
“过!”
……
进组的若干天。
“《胭脂》第二十场3镜1次!a!”
“过!”
冷杰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扩音对讲:“收工,下午继续。”
唐若遥双手合十,向所有的工作人员认真鞠躬:“大家辛苦了。”
举收音话筒的小哥甩了甩酸疼的胳膊,笑起来,一口白牙显得十分阳光:“小唐老师也辛苦了。”
唐若遥说:“中午我给大家加了餐。”
剧务们一边说小唐老师客气了一边欢欢喜喜地去领加了鸡腿的盒饭。
冷杰看了看和片场工作人员一样,蹲在地上吃盒饭的唐若遥,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他给秦意浓拨了个电话。
秦意浓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跟没睡醒似的:“怎么大中午给我打电话?”
冷杰知道她绝对不会没睡醒,开门见山道:“你的人,是个好苗子。”
秦意浓:“谁啊?”
冷杰噎了下:“唐若遥啊,不然还有谁?”
秦意浓道:“怎么叫我的人?她不是你亲自试镜亲自通过的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冷杰纳闷道:“不是你向我推荐的吗?”
秦意浓说:“是啊,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我发现了她,你用了她,算起来她是你的人,不是我的人。”
冷杰越听越糊涂:“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意浓道:“我的意思是,她和我没关系,之前没关系,现在没关系,以后也没关系,你和任何人都不要说起是我向你推荐的她,那件事不存在了。如果你觉得她可以,就托她一把,让她走得更远一点,算我欠你个人情。”
冷杰似懂非懂。
但这个人情他收下了,秦意浓的人情,稳赚不赔。
“好吧。”冷杰说,“那我挂了。”
秦意浓张了张嘴,把那句“要不你再和我说说她”咽了回去,她垂下眼帘,道:“挂吧。”
冷杰也不客套,直接按了挂断。
嘟嘟嘟——
秦意浓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发呆,秦露浓从厨房端了盘水果出来,纪书兰见到拖着条瘸腿飞也似地跑过来,将她手里的托盘接过,又扶她坐到沙发上。
“有什么事叫人就行,家里又不是没人,注意身子。”
纪书兰的数落声唤回了秦意浓的注意力,她将手机拿下来,按了锁屏,放回到茶几上。
“我想自己走一走嘛。”秦露浓向母亲撒娇,视线却落在心不在焉的秦意浓身上,她抬起头,道,“妈你去忙吧,我让妹妹带我出去散散步。”
突然被点名的秦意浓:“???”
我是谁?我在哪儿?
到底还是一块去散步了。
入冬了,寒风刺骨。
秦露浓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身影依旧看得出瘦弱,她预产期将近,行动已极为不便,秦意浓怕她出意外,一只手小心地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秦露浓颈间出汗,她将围巾撩开一点,继续往前走,忽然偏头看她一眼,笑着问道:“最近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秦意浓说:“没有。”
秦露浓说:“你猜我信不信?”
秦意浓说:“我管你信不信。”
秦露浓哈哈笑了。
“你现在脾气见长。”秦露浓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温柔,说,“我很高兴。”
秦意浓避开她的手,道:“咱妈还活着呢。”
秦露浓佯怒:“怎么说话呢?”
秦意浓偏头,朝地上呸呸两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秦露浓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道:“告诉姐姐嘛,为什么闷闷不乐?”
秦意浓快两个月没见到唐若遥了,越想忘越忘不掉,心烦意乱,再看她姐一副没正形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说了没事!问问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你这么生气干吗?”秦露浓不恼不怒,不紧不慢,道,“该不会为情所困吧?”
秦意浓炸毛道:“你才为情所困,你全家都为情所困!”
秦露浓笑眯眯,善意地提醒她:“我全家包括你。”如果秦意浓也为情所困的话,她们家真的就是全家都为情所困了。秦露浓皱起眉头。
她这话无异于拱火,秦意浓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我又不是你,为了个臭男人要死要活!”
秦露浓苦笑,仰头去看灰蒙蒙的天。
沉默蔓延。
许久之后,秦意浓轻声说:“对不起。”她在心里用力甩了自己一个巴掌,叫你嘴贱。
“没关系。”秦露浓迈开停留的脚步,领先秦意浓一个身位,道,“你说得对。我是为了……要死要活,抛弃了一切,结果不得善终。”
“什么叫不得善终,语文体育老师教的吗?你现在过得好好的,以后也会过得很好,让臭男人后悔去吧。”
“你说得对。”秦露浓回头,冲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却说不出的萧索凄凉。
未等秦意浓看个仔细,秦露浓已经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在风里,她说:“枉我比你虚长几岁,竟不如你看得开。”
秦意浓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道:“我都没谈过恋爱,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秦露浓很吃惊地看她:“你没谈过恋爱?”
秦意浓刚想点头,迅速反应过来,又炸毛道:“你不是知道吗?干吗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秦露浓笑起来,笑声清脆如檐下风铃。
“是呀,我知道。”她眉眼弯弯。
“那你还——”
“逗你玩。”秦露浓一指点在她秀气的鼻头,往上推,把她推成猪鼻子,“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真可爱。”
秦意浓:“……”
算了,她不和孕妇计较。
秦露浓回去擦了个身午睡,秦意浓坐在她床沿看着她。秦露浓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睡意,问她:“你真的为情所困啊?”
秦意浓啧道:“你话怎么那么多?你不烦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被你烦死了。”
秦露浓软下声音:“姐姐想和你说会儿话嘛。”
秦意浓动了动身子,别扭道:“说,说完赶紧睡!”后一句又凶神恶煞起来。
秦露浓看着她:“我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够爱自己。”
秦意浓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瞪眼道:“没了?”
秦露浓说:“没了。”
“你真的是在家闲得慌,睡觉!”秦意浓恶狠狠地说,给秦露浓掖被角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睡了。”秦露浓闭眼笑,“午安。”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