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外面秦意浓零星听到了几句,这会儿唐若遥一说,她就基本理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关系,就是个误会。于是扬唇笑笑,打圆场道:“是我让她在厨房到处看看的。”
都这样了,她竟然还在维护她,甚至不惜把事揽在自己身上。
唐若遥礼貌性的那一点浅笑倏忽消失了。
这话是能乱说的?关菡疯狂朝秦意浓使眼色。
秦意浓满心满眼都是唐若遥,火上浇油道:“你不要怪她。”
关菡真实两眼一黑。
唐若遥收在身后的手指陡然神经质地抽搐了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酝出笑容:“没事,关菡姐下回可以直接告诉我,是姐姐的吩咐。”
关菡低头看地砖,持续性自闭。
“姐姐慢慢吃,我去书房看书。”唐若遥略一颔首,彬彬有礼地借口告辞。
秦意浓不知怎么从她水波不兴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点难过。
错身而过的瞬间,唐若遥步履一僵,她垂眼望向自己的手腕,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攥住了它,她心湖波涛翻涌,几要掀起滔天大浪,心脏随之发紧。
“姐姐?”她目光里的期盼和惊喜快掩饰不住了。
“我……”秦意浓微微错愕,她刚才那一瞬间为什么会抓住她手?脑子里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一股冲动驱使着她,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反应。
唐若遥轻轻地咬住了下唇,紧张地等待。
良久,她手腕一松。
女人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只说:“专心看书。”
唐若遥心灰意冷,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秦意浓觉得气氛诡异,鬼使神差地加了句:“我有空给你检查。”
“检查什么?”
“读书笔记。”秦意浓答完这句就催她,“快去吧。”
她目送唐若遥的背影进了书房,回头见到关菡一言难尽的脸,轻轻地挑了下眉,关菡调整表情,一板一眼地汇报:“没有打包盒。”
不等秦意浓再吩咐,她提起沙发上的挎包,朝门边走去:“我去外面的便利店买,一会就回来。”
秦意浓颔首。
两个人看书的看书,买东西的去买东西,秦意浓重新端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啃着自己的拍黄瓜,往嘴里送食物的筷子忽然一顿,表情深晦。
她扭头看了眼书房的方向,眸心深处闪过一丝懊恼,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脑门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
秦意浓帮忙望风,关菡把剩的一盘半拍黄瓜装到了打包盒里,用塑料袋封了好几道,妥帖地藏到了她那个很能装的挎包里。
“你在这等我一会。”临走,秦意浓交代关菡,她自己一个人敲开了唐若遥的书房门。
过了十来分钟左右,秦意浓出来了,嘴唇轻微红肿,唇色艳得惊人。
关菡暗道:厉害啊,还知道出卖色相。
“走吧。”
“不用和唐小姐道别吗?”关菡明知故问。
秦意浓似嗔非嗔地望她一眼,眼角流露的风情绰约,和进去前截然不同。
“废话那么多,走了。”
关菡心里啧啧,连语气都这么荡漾。
她一马当先,关菡随后跟上,带上大门的那一刻,她往里回望了眼,书房的门好像动了一下,无法分辨是不是她的错觉。
下楼的电梯里,关菡尽忠职守把自己当成一块背景板。
她刚惹得一身腥,不想主动出来当靶子。
秦意浓的笑容没维持太久,上了车便靠在一旁歇息,呼吸沉重,像个病人的样子了。她的烧一直没退,关菡用车上的温度计给她量了量,和在唐若遥家一样,依旧是393c。
“要不躺会儿吧。”关菡建议。保姆车里是很宽敞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多演员在剧组住宿条件艰苦的时候宁愿宿在车上。
“待会儿吧。”秦意浓转着左手尾指上的白金戒指,状似不经意提起,“游戏好玩吗?”
关菡摇头:“不好玩,我技术很菜的,那时是遥小姐正好在边上看,我就让她带带我。”
秦意浓看起来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淡淡嗯了声,问:“那游戏叫什么名字?”
关菡报了上去,察言观色地问道:“我给你下一个?”
秦意浓眉头轻拧:“不用,我哪有时间玩游戏,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关菡从善如流:“好的。”
秦意浓便不说话了,合上眼皮,看起来是要休息。
关菡扭头看窗外的车水马龙。
一会儿,秦意浓说:“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昨晚才知道。”
关菡转过来,秦意浓眼球微转,但没睁开眼,懒洋洋靠着,一动不动。
“什么事?”
“当金主,是要给零花钱的,你知不知道?”
“……知道。”关菡莫名她为什么有此一问,所以?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秦意浓语气沉沉。
迟来的兴师问罪。
“……”关菡默了下,道,“你没给过零花钱吗?”
“我昨晚给了她一张卡。”秦意浓轻轻地哼笑了声,听不出喜怒。
关菡再度沉默。
这个事真不能怪她。
当年的经过有点曲折。秦意浓把唐若遥截胡下来后,本来是想还她自由的,但是唐若遥自觉过了头,愣是觉得她换人包养了,那就是秦意浓的人。再加上秦意浓听到些风声,她原定那位金主好像格外舍不得唐若遥,打算活动活动,看能不能把人再弄回来,秦意浓又有了出于自己的考量,顺水推舟就正式包下了,算是有了名分,旁人轻易动不得。
中间的程序都是关菡处理的,她没过问。关菡给过唐若遥一张卡,但是那张卡是一次性付款的,金额相当有限,秦意浓给她的主要是资源,后来唐若遥拍电影、接广告、做代言,挣了不少钱,小富婆不敢说,但自给自足是肯定够的,而且绰绰有余。
然而按照“行规”,或者合同规定,秦意浓应该按月给她卡里打钱,或者平时给点零花钱,关菡怎么知道她一毛都没给呢,一点都没有金主的自觉。
“你没看合同吗?”关菡问。
“什么合同?”秦意浓先是疑惑,之后恍然大悟,“噢,你是说当时签的那份?”
“对。”
“我看过。”
关菡张张嘴,秦意浓幽幽补上下一句:“但我忘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她怎么记得,随便一看罢了,她一开始就没认真觉得自己是在包养小情人。
关菡:“……”
她问:“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