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两分，三分，五分。

秦意浓肯定醒了，但是她没有反应，演技精湛。

关菡心说：不愧是你，遥小姐。

头等舱只有四个人，同为助理之一的辛倩早已呼呼大睡。唐若遥刚有个回头的苗头，关菡马上机智地装睡，头一歪人事不省。

唐若遥看到两个助理都睡着了，秦意浓的脸又近在咫尺，心脏怦怦跳。

唇瓣饱满红润，将启未启。

唐若遥一寸一寸地靠近，直到能感觉到女人馨香的气息。她视线从唇上掠开，移到了秦意浓雪白的耳垂，埋首，比平时略重的鼻息打在上面，引而不发。

装睡的秦意浓右手紧攥成了拳。

唐若遥张开唇，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又缩了回来。

秦意浓额角抽搐两下：“……”

她竟不知道是喜是怒。

唐若遥远离，盯着她耳朵瞧了一会儿，再重新逼近。

这次她对准的是秦意浓的唇，她轻手轻脚地给自己调整了坐姿，单手握着扶手，俯身撑在秦意浓上方，低头覆上了秦意浓那副薄薄的唇。

她心脏狂跳，静止了一会儿，见对方没反应，犹犹豫豫地探出一点舌尖，试探性地往里头滑，触到对方的齿列，又停下等待。

秦意浓继续保持，连睫毛都不动一下。

唐·蜗牛·若遥这才缓缓挤进她的齿关，往里探索。

秦意浓在心里给唐若遥下判断，她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说她胆子小吧，竟然敢趁她睡着偷亲，说她胆子大吧，又跟个木头似的，动都不知道动一下。

以前不是挺会的么？

大抵等待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唐若遥终于动了，舌尖相抵，勾着她轻轻地卷弄了两下。

秦意浓忍住了轻哼的冲动，在唐蜗牛浅浅尝过，打算退出来的时候，闭着眼睛回应起来。她本以为唐若遥这个小年轻好撩拨得很，总算能借梦稍稍解渴——这段时间剧组拍摄的戏里都没有吻戏了。

谁知道唐若遥一察觉到她的动静，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退出了十万八千里。

紧接着秦意浓感觉打量的视线落到她脸上。

再之后……就没有了。

没有了？！

秦意浓差点没控制住直接“醒”了过来。

她这算什么？撩完就跑？

唐若遥按捺着自己狂乱的心跳，通过调整呼吸恢复平静，再看看旁边假寐的秦意浓，太阳穴的青筋隐隐跳动着，唇角往上翘了翘。

这回应该算她赢了吧？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由着她偷亲呢？

丢下不满的秦意浓，唐若遥低头打备忘录，把这个未竟的吻补充完整，一补差点儿补出来飞机普雷。写完有点舍不得删，多看了两遍，还是删掉了。

唐若遥口干舌燥，问空姐要了杯柠檬水，一口气喝了一杯，也跟着睡了。

秦意浓在她睡着后“醒”了，满脸郁郁，想效法唐若遥的操作，但唐若遥要是突然一个睁眼，她就说不清了。她突然有种奇怪的陷入被动的感觉，唐若遥可以为所欲为，她就只能静观其变，连反击都不行。

这趟航班全程三个小时，秦意浓被降落前的广播女声吵醒了。

“……降落预计x点xx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直到耳畔一句熟悉温柔的：“秦老师。”

秦意浓狐疑地打量了两眼面前的年轻女人，和唐若遥长得一模一样。她又梦到唐若遥，梦里的人脸居然都这么清楚了？

这次打算在哪里做？怎么还有外人在？

她眼神迷茫地四处看了看，最了解她不过的关菡适时出声道：“秦姐，你刚刚睡着了。”

秦意浓甩了甩昏沉的头，来回琢磨着关菡的那句话。

她睡着了？

秦意浓右手在自己左手腕上掐了一下，痛感真实，睡着前的记忆慢慢地回溯到脑海里。在唐若遥撩完就跑以后，秦意浓就成了方才唐若遥的翻版，不同的是她盯了半天什么都不能做，最后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回座位里，在脑子里把唐若遥狠狠地欺负了一遍。

在幻想的过程中，她睡着了。

嘶。

“……”秦意浓捏了捏眉心。

航班降落，下机。

四人都走的，秦意浓和关菡在前，唐若遥和辛倩在后。秦意浓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在飞机的轰鸣声里能睡着这一事实。

“我真的睡着了？”她小声向关菡确认。

“是的。”关菡点头，并不带任何情绪地补充道，“睡得很香。”

啊啊啊啊啊。她想。

“那……”秦意浓看了看前面唐若遥的背影，压低声音问，“她对我做什么了吗？”

所以你果然是装睡，请君入瓮。

关菡眉梢上挑的弧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继续平平板板地履行自己的职责，道：“没有。对了。”她从兜里掏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过来。

秦意浓接过，拿在手里，定睛一看，是一个备忘录。

里面列了精准到秒的时间，譬如13:32:10-59，看。

“这是什么？”

关菡推了推眼镜：“遥小姐在一点三十二分十秒开始看你，到了五十九秒收回视线。”她点了点后面，“带‘看’字的表示她再看你，‘手’字的代表她摸了你的手。”

秦意浓连忙下拉，没看到“亲”“吻”之类的字眼，松了口气。“看”自然发生得最频繁，持续时间也最久，几乎隔上一两分钟，唐若遥就对着她发呆。但“手”也不少，秦意浓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比唐若遥偷偷占她便宜还让她觉得意外。

“我真的没醒吗？”

关菡认真点头，一字不改地重复第一次的说辞：“睡得很香。”这部电影要是能拍上几十年就好了，秦意浓就可以一直保持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

秦意浓眼神复杂地将视线投向前方。

唐若遥一心二用，心情颇愉悦，一边感受着身后时不时注视她的视线，一边问助理辛倩：“你刚刚在飞机上看到什么了吗？”虽然她一上机就睡着了，一直睡到降落，货真价实的睡死过去，但保险起见，唐若遥还是问了一句。

辛倩：“啊？什么？”

唐若遥轻轻拍了下辛倩的脑袋：“好，没事了。”

辛倩更加茫然：“啊？”

唐若遥失笑。

她扭头，喊秦意浓：“秦老师，中午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剧组这边暂时只过来制片组几个人，自然是要给她们接风洗尘的，虽然条件未必有多好。秦意浓给关菡递了个眼色，关菡会意道：“中午不是剧组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