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木枕溪担忧的脸就离她咫尺之间,一伸手就能碰到。
可是她不能。
肖瑾克制地将手收了回来,哑声道:“有点头疼。”
“又犯了?”木枕溪说,“我去给你拿止疼药。”
肖瑾双膝蜷起,抱住自己,失魂落魄地点头:“嗯。”
木枕溪走到书房门口,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她的样子有点不像头疼?是想起什么了吗?
肖瑾只是找了个借口,却真的头疼了起来,这次比以往的每次疼痛都要汹涌剧烈,伴随着支离破碎的记忆,毫无章法地一起往她的脑海里涌。
她疼得在床上打滚,止疼药无济于事,木枕溪束手无策,只能红着眼眶看她痛苦挣扎,最后昏睡过去。
肖瑾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上下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淋淋的。木枕溪知道她身子骨弱,这么睡一晚明天起来肯定得发烧感冒,纠结了半晌,她脱了肖瑾的衣服,心无杂念地给她擦了一遍身,再用吹风机把她换下来的衣服吹干了,重新套上,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第二天肖瑾起得稍微迟了一些,起来先向木枕溪道了谢:“昨晚上又麻烦你了。”
木枕溪在厨房做早餐,背对着她说:“不客气。”
肖瑾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家?”
木枕溪道:“不是说好了送你去学校报到吗?”
肖瑾有点茫然,过后又想了起来,昨晚她出神之前似乎谈到了这个话题,轻轻地“嗯”了一声。
木枕溪回头看了看她,还是昨天睡前的那身衣服,她没敢过多的停留眼神,轻声催促她:“快去洗个澡,洗完正好吃早餐。”
肖瑾道:“好。”
吃过早餐后,木枕溪帮肖瑾检查了一遍所需要的文件,确定没有疏漏后,一起去林城大学。教师报道比学生入学早,所以学校里目前还比较冷清,学生们也是稀稀疏疏的。林城大学风景很好,树木成荫,木枕溪闲着没事来这边散过步,还跟着公司的hr过来招聘过应届生,有个大致的了解。
暑气未消,阳光炙烤着大地,木枕溪一手举着遮阳伞,尽量往树荫下走,边走边和肖瑾介绍:“这儿是学生宿舍楼,那一排都是。”
木枕溪指了指路边:“那儿是风雨操场,正常上课的时候会有很多学生在这里打球,帅哥……忘了你不喜欢帅哥。”
肖瑾玩笑道:“谁说我不喜欢帅哥?”
木枕溪听出了笑意,配合道:“好吧,这个学校帅哥还是很多的,有的身材还不错,你要是下了课,闲着没事可以看看。”
肖瑾偏头道:“你看过?”
木枕溪摸摸鼻子,道:“路过了就会看看,食色,性也嘛。”
肖瑾看了看场地里的篮球架,道:“我记得你长很高的时候,人家都怀疑你是校篮球队的,要不就是当模特的。”
木枕溪微笑,说:“可惜我都不会。”
肖瑾顿了几秒,突然道:“我还挺想看你打篮球的。”
木枕溪惊讶脸,说:“这话你以前也说过。”
肖瑾做出疑惑的神情:“是吗?”
木枕溪笑道:“是啊,然后有次上体育课,你去男生那儿要了一个篮球,让我投篮给你看……”她不说了,卖了个关子。
肖瑾已经猜到结果不太妙,笑问道:“后来呢?”
木枕溪道:“就……投进了啊。”
肖瑾嘶了一声,牙疼道:“我怎么这么不信?”
木枕溪道:“呀,被你发现了。”是一种很俏皮的语气,大抵是心情很好。
肖瑾心弦颤动,努力忍住去牵她手的冲动。
木枕溪道:“投了十个,一个也没进,最后一个投得特别生气,特别用力,撞了篮板弹回来差点把自己砸个正着,我再躲得晚点说不定就毁容了。”
肖瑾大笑。
木枕溪跟着笑起来。
肖瑾转脸看木枕溪,眼睛亮亮的,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木枕溪避开她眼神,突然问:“你的记忆是不是恢复了一点?”
肖瑾短暂地慌了神,抬手指勾了下耳边的长发,巧妙地掩盖过去,镇定道:“没有啊。”
木枕溪问:“我说以前的事情,你没有出现模糊的印象吗?”
肖瑾摇头,说:“没有。”
木枕溪微微失望,说:“好吧。”
肖瑾道:“所以你说那些事情,只是想让我记起以前的事情?”
木枕溪道:“是。”
肖瑾明媚的心情荡然无存,勉强弯了下嘴角:“谢谢你。”
“不客气。”木枕溪继续给她介绍,图书馆、文科楼、硕博楼……
到了综合办公楼人事处,交材料,填表、签合同,签合同的时候因为肖瑾是留学博士,程序走得更加繁复,耗费了大量时间,再是持着报告通知单去文学院有关部门办理起薪、医社保、校园一卡通等等等等,比想象中的还要烦琐,上午居然没跑完,木枕溪和总监打了个电话,多申请了一下午的假期,总监痛快地答应了。中午在学校食堂吃的,刷的肖瑾新办的卡。
一卡通上有肖瑾的照片,木枕溪接过来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对于她的颜值,木枕溪是很服气的,寸照都抵挡不住的美貌。
她忍不住多想了一下,肖瑾这样的在学校,大概会有很多人追。不仅是老师,估计连学生都少不了。高中的时候大家私底下偷偷评校花,肖瑾名列前茅,很多人给她写情书塞抽屉里,肖瑾很烦这些,看都不看,直接扔掉了。
木枕溪打了两碗汤,放了一碗在肖瑾面前,抬头看了她一眼。
长发、发尾微卷,浅色口红,精致的眉眼低垂,透出疏离的冷淡,可这种冷淡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而是兀自美丽绽放的空谷幽兰,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长得好,衣品好,气质好,妥妥行走的荷尔蒙。
肖瑾:“???”
肖瑾道:“怎么了?”
木枕溪:“没什么。”木枕溪不怕有人追她,但她怕失忆的肖瑾会识人不清,轻易上了人家的当,现在的人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过转念想想,就算肖瑾只有十七岁,脑子能比得过她的也是少数,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肖瑾低头的时候有一缕刘海从耳后落到了眼前,参差不齐地遮挡着视线,她一只手握着汤勺,另一只手搭在腿上,懒得抬起来,张嘴对着上方吹了一口气。当然,碍事的头发只是往上飘了一下,很快又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