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笑道:“要说你们俩,嫁娶分工挺合适的,傅瑜君平时见人就三分笑,明天结婚肯定眉开眼笑,喜庆。换成你,宾客一见你板着张脸,还以为多不高兴呢。”
关菡声音低了低:“秦姐……”
她们俩除了傅瑜君是本地人,负责迎亲方便诸多流程外,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傅瑜君正好也不想关菡对着一大堆陌生人笑,皆大欢喜。
秦意浓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眨眼你都要结婚了。”
关菡哭笑不得。
她只比秦意浓小三四岁,秦意浓结婚都快十年了,已经算很晚的了。不过……
关菡垂下眼去,轻声道:“我也没想过我会结婚。”
秦意浓深有同感:“谁不是呢?”
....
现在回想起十年前就跟一场梦一样,所幸她们都没有错过心中所爱,也得到了命中注定的圆满。
许久以后,关菡坐着的身子动了动,指尖伸向桌上的杯子,捧在手里转了转,轻轻地呼了口气,道:“秦姐,我好像……有点紧张。”
秦意浓以过来人的口吻道:“正常,我结婚前一天兴奋得差点一夜没睡,且熬着呢,婚礼下午才举行。”
关菡:“那……”
秦意浓道:“反正睡不着,我们俩聊会儿天。”
“聊什么?”
“就聊你们俩的爱情故事,你俩拉扯那么多年,都在干什么。”秦意浓正直道,“作为回报,我也给你讲我的。”
关菡心想你的故事我都知道啊,毕竟她曾经是心细如发的万能助理,还是狂热的cp粉。虽然后来专注自己的恋情后就没时间嗑cp了,但秦意浓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依旧是不凡且伟大的。
所以即使关菡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是诚实地和秦意浓分享了她们间的恩怨纠缠,当然,写同人那段略过了,过于隐私,不方便告知。
秦意浓撑着下巴,听得目不转睛。
唐若遥半夜过来接她,她还依依不舍的,约定下次继续说。
关菡:“……好的。”
唐若遥随秦意浓住在关菡这边的院子,两人在月下手牵手散步,踩着月光穿过树杈投下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消失在尽头的房间里。
比起秦意浓和唐若遥以前只邀请亲近的人参加婚礼,傅瑜君和关菡的阵仗大得多,两人都从事影视行业,十几年的圈内经营,仅来的娱乐圈人士就不在少数,红毯从门口一直沿街铺到尽头,宾客云集。
航拍摄像机的镜头里,白墙黛瓦的祖宅里人影穿梭,奔走逢迎,各个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傅瑜君提前做了完善的准备,忙碌但并不慌乱。
关菡在河对岸的房子里梳头,化妆,比起另一边的人声鼎沸,这一处安静许多,但安静中更透出紧张的氛围。
为她梳头的是秦意浓,秦意浓也不知道这个活儿为什么落在了自己身上,总之稀里糊涂地定了她,那……梳就梳吧。
按照华夏习俗,给新娘子梳
手,问唐斐道:“宁宁呢?”
唐斐:“我没见到她。”
唐若遥见前方又有贵客前来,咽下了问题,语速飞快道:“看到她的话和我说一声。”
“好。”
唐斐抱着小胖墩走到人少的地方,将秦嘉言放下来,揉了揉胳膊,笑道:“最近是不是又重了?”连他抱着都觉得沉,无怪乎家里其他人已经抱不起她了。
秦嘉言捂着眼睛,奶呼呼道:“没有呀舅舅。”
唐斐把她的手捂到耳朵上,道:“捂错了,这样才是掩耳盗铃。”
秦嘉言眨了眨眼。
唐斐:“捂好了吗?”
秦嘉言点头如捣蒜。
唐斐说:“舅舅打个电话。”
秦嘉言很乖,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眼神茫然。
唐斐笑了笑,从西裤兜里拿出手机,给秦嘉宁拨了个电话,言简意赅道:“你妈咪在找你,速速出现。”
秦嘉宁说:“速不了,我在S市呢,你再帮我拖延一会儿,就说我嫌吵所以在外面玩。”
唐斐:“你怎么跑那么远?”
秦嘉宁道:“以后告诉你。”
唐斐:“你你你的,不会叫舅舅吗?”还是小孩子可爱,他揉了揉秦嘉言的小脑袋瓜。
秦嘉宁:“你这么年轻,我怕把你叫老了哈哈,先挂了Loveyou。”
……
纪云瑶在S市出差,离傅瑜君家乡所在的市不到两小时车程,傅瑜君给她发了婚礼请柬,她备了一份厚礼,人没有到场。
纪云瑶在短短的几年内完全接手纪家这座庞然大物,行事作风也越发地狠辣,商场上的人私底下管她叫“女阎罗”。相对生意版图的扩张,生活上这些年她越发的深入简出,除了在公司和谈生意,别的地方基本见不到她的身影。
她像是一台还没老就已经开始腐朽的机器,一日一日地将自己葬进纪家的大宅深处,像她的爷爷一样。
她的一生大概就是这样了。
纪云瑶披着一身睡袍,拉开床头的抽屉,想拿打火机给自己点一支烟,却在抽屉角落发现了一个魔方。
勾起了纪云瑶在这座别墅的回忆。
十来年以前,她曾经带着秦意浓一家人在S市的迪士尼游玩,暂住在这里。十年后的房子不再崭新,但她现在更喜欢旧的事物。
听说人老了才会开始怀旧,纪云瑶眼底浮现极淡的怀念神色,伸手拿出那个魔方,是新的,上面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至于是谁,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这么肆意妄为。
纪云瑶把魔方重新放回去,懒得搭理她。
谁知道卧室房门却被敲响了。
这栋房子里遍布摄像头,纪云瑶从卧室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走廊里的画面。
门口站着十五岁亭亭玉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