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没有直视郁清棠,今天的郁清棠太反常了,像梦里一样温柔,程湛兮需要时间消化一下,她不想在郁清棠面前哭。
卧室的房门被带上,郁清棠躺在暖和的被子里,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很慢地合上了眼帘。
房间里传来幽幽的叹气声。
程湛兮顶着寒风出门又买了一些菜,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了两个小时,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敲门喊郁清棠吃饭。
郁清棠睡得眼神惺忪,打开了房门。
程湛兮抬手替她将凌乱的发丝掖到耳后,温柔道:“吃饭了。”
郁清棠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忽然伸出两只手,挂住了程湛兮的脖子。
程湛兮受宠若惊,手忙脚乱地兜住她,郁清棠脸颊蹭着她的颈窝,撒娇般喃喃道:“困……”
程湛兮托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郁清棠耳尖微热,忍着羞赧道:“抱我。”
程湛兮抱她到座位,软玉温香,留恋了不短时间才放手,将碗筷递到她手边,郁清棠看着她,忽然意有所指地来了句:“不知道谁将来那么好的福气,能娶到你。”
程湛兮呛了声,头埋进碗里,说:“吃、吃饭。”
自己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郁清棠郁闷地端起饭碗,吃着程湛兮夹到她碗里的菜。
饭后程湛兮去洗碗,水流冲过手指,她一只碗在手里来回洗了七八遍还没有放下,细一看原是在出神。
今天的郁清棠太不郁清棠了,她们俩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暧昧,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程湛兮咬着唇,思绪不受控制地滑向那个可能,又不敢确信,怕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你怎么洗碗洗这么久?要我帮忙吗?”郁清棠在门外问了句。
然后郁清棠听见碗碟落地,清脆的碎裂声。
以及程湛兮慌乱的声音:“不不用了,马上就好!”
郁清棠莞尔。
“我先去洗澡了。”她说。
“好。”
程湛兮收起杂乱的思绪,把地上的碎片扫进簸箕,三下五除二洗好了碗,弄干净厨房出来。
她住的公寓有两个卫生间,郁清棠用的是卧室那一间,架子上摆放的是程湛兮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和郁清棠国内用的品牌一样。郁清棠还看见了挂在衣柜里的旧睡袍,两边的袖口已经磨掉了颜色。
郁清棠指腹细腻抚过丝滑的睡袍,蓦地仰起脸,轻轻地呼吸了两下。
程湛兮进来的时候,郁清棠还在浴室洗澡,她把吹风机和阳台晾着的干毛巾拿过来,事先准备好。
郁清棠坐在椅子上,享受着她细致周到的服务,在程湛兮转到她面前来的时候,仰脸看着她,嘴唇翕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程湛兮立刻关掉吹风机,追问道:“你说什么?”
郁清棠摇头一笑:“没什么。”
程湛兮回忆着郁清棠方才的口型,想把它和喜欢两个字联系到一起,奈何实在困难,只得艰难将念头压下。
吹风机嗡嗡地转动起来。
程湛兮的思绪渐渐飘远。
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郁清棠是她萍水相蓬的陌生人,茫茫人海里相遇多好,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害怕失去她。如果她不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会不会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勇敢地追求她,告诉她她有多喜欢她。
程湛兮眨了眨湿润的眼眶,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把吹风机关掉,收进抽屉。
她最后用毛巾擦了擦郁清棠的长发,在低眸凝视她的时候,郁清棠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空气里涌动的因子,从朦胧变得清晰,从温和变得灼烈。
程湛兮垂目望着年轻女人的红唇,她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理智溃散的前一秒,克制地将轻吻落在了郁清棠的额头。
这样,即便郁清棠问起来,她也可以解释。
程湛兮咬紧牙关,眼圈控制不住地发红。
郁清棠仰脸,良久,她动了动唇,说:“错了。”
程湛兮茫然地想:什么错了?
郁清棠点了点自己红润的唇:“是这里。”
程湛兮浑身的血液战栗。
郁清棠一笑,勾下她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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