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场混乱的中心点,也是最特殊的一个,他与郑峰同甘共苦,与段以疆竹马成双,他一个人念着两边的好,只是这两边水火不容。
“兄弟?少他妈放屁了。”
郑峰手里空了也没计较,他呼出嘴里的浊烟,哑声低骂一句,又摸了根烟出来放在嘴里叼着没点,恶狠狠的干嘬了几口。
“他段以疆还能把我当兄弟?行了,你也不用再劝,地皮设备我一个不留,按你说得条件办,现在的收购价抬百分之三十,再给我补上这四年的红利。”
“……红利可以补给你,但是价格最多抬十个点。”
妄想只能是妄想,沈拓说完自己都想笑,他抬脚踩上地上的半截香烟重重碾了几下,再开口时也没了方才的态度。
事已至此,他跟郑峰已经断定了,为了段以疆和郑峰手底下那群苦苦挣扎的兄弟,他必须走出这一步。
“按当年的合同,你卖完之后,我在盛安占的一部分,你可以全部拿走。”
沈拓垂下眉目,冰冰冷冷的开口加上最后一件砝码,海风吹得他身形打晃,他勾起唇角笑得无可挑剔,一双眼里尽是凉薄。
“——好,好。沈拓,你好,你为了你主子,真是可以。”
不提这茬倒还好,一提这茬,郑峰立马变了脸色,他一口浊气涌到胸口,硬是梗得自己心头发疼。
盛安当初是个渔村,住了一百多户的渔民,段霄行事有几分江湖气,不愿意苛待苦出身的穷人,那会也是为了磨他们的脾性,于是就把动员商谈这事全权扔给了他们,并且严令禁止一切武力,必须要慢声细语的跟人家好好谈。
一百多户的小渔村,他和沈拓扛着酒从村头喝到村尾,挨家挨户的劝,劝完这头还要跑去城里跟各路神仙打点圈地立项的事。
那是他们第一次接触正八经的生意,远没有收保护费那么简单,他们两个人焦头烂额,轮流喝到胃出血,交替着去医院洗胃引流。
后来破土动工的时候,工地里有人暗中作乱,为了避免出事,他们一直在现场盯着,高空作业的安全绳无故断过一次,轰然坠落的设备就悬在沈拓脑袋上,最后还是他豁上自己枪伤未愈的手臂扑倒沈拓就地滚去了一边。
“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