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谢你惦记沈拓,但他的事情,不用别人操心。我今天来只是告诉你,沈拓不舍得你死,我就要救你,别的我一概不在乎。”
捏着纸张的手指用力到根根泛白,段以疆勉强算是能维持声调的平稳,他系上西装扣子将自己重新打理妥帖,一贯挺拔的脊背竟有些和郑峰相同的佝偻。
见过郑峰之后,段以疆没有立刻回去找沈拓。
他遣走了身边的保镖,独自跑了一趟超市,疗养院里搭配的饮食太过清淡,碰巧沈拓这两天身体见好,他打算临时给沈拓加个餐。
段以疆天性内敛,遇事不会发泄,也不愿意跟别人倾诉,只会把事情梗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较劲。
他必须承认郑峰说得在理,沈拓随着他的愿景帮他重振家业,待在他设定好的框架里做一只乖顺的家犬,这一切都是他替沈拓安排的,而他太过一厢情愿了。
连买菜带做饭,段以疆一共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比以前慢得多,而且还破天荒的在切菜的时候划到了手,连着两刀都割在食指上。
傍晚时分,他才开车赶到疗养院,刚巧沈拓有客人拜访,没觉出饿,他也算到得及时。
来探望沈拓的是黄毛和芊芊,芊芊的肾源还是没有匹配上,好在医生尽心,帮她维持的很好,两周之前,段以疆托人把芊芊转到了这边,私人性质的疗养院总是更为舒适安静,芊芊心智不全,大医院人多,经常会让她感到害怕。
“段……段总,您这来得正好,我们刚好要走。来,芊芊,跟段总说再见。”
黄毛好久没染头了,蓬乱的发丝已经褪色枯干,他和大多数旧人一样,至今也不习惯用“段爷”这个称呼来叫段以疆。
“沈拓哥哥……”
“行了,不爱叫就不叫,赶紧带芊芊回去吃饭。”
沈拓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小姑娘,说来也挺奇怪的,芊芊一个小孩心性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连他们都不怕,唯独怕段以疆怕得连招呼都不敢打。
“也不早了,你们先去吃饭吧,有什么事直接说,新的肾源那边我已经让他们重新匹配了,再过几天就有消息。”
段以疆不至于和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吃醋置气,他放下保温饭盒伸手将沈拓从地毯上拉起,还算温和的冲着芊芊和黄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