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了小半只猪蹄,加了点儿葱花,巧姐在灶台前戏鼻子,凤姐看到女儿这样,不由得和平儿道:“你说说,她好歹也是贾家的小姐,现在竟然这番境遇了,再看看那胡氏的女儿,我出来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可真是好东西全往身上招呼。头上戴着一对玉簪花,看着不起眼,那可是珍品,身上穿着贡缎,就连脚上的鞋都镶着珍珠,我如今想来巧姐也实在是太苦了。”
她从小也是富贵堆里长大的,后来家庭败落,也算是半生享尽荣华了,可女儿年纪还小就这般受苦,都及笄了,吃顿肉还高兴半天。
平儿手上的针线活就没有停过,她一边穿针引线,一边道:“一个人一个命,要说起来,也是小蓉大爷当年怕是就攀上当今的皇上了。”
“这王八犊子,我现今想起来一件事儿,明明放高利贷都是他和我一起做的,胡氏刚刚进门,他就收了手,我后来被治罪也有一条是放高利贷。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不能做啊,小王八羔子,早就开始设计我们了。”凤姐恨声道。
以前王熙凤也算是个颇有谋略的人,只是这几年天天和市井小民打交道,为了生活过的很艰难,一闲下来就会想当年自己在贾家是如何的金尊玉贵,明明是不该这样的。
当年她被休,也是宁国府的人闹鬼,现在宁国府的人依旧金尊玉贵毫发无伤,而她却落魄至此,很难不让人多想。
平儿咬断线头,头也不抬道:“那我们又能如何,贾蓉现在是金陵织造,在咱们金陵那是跺几下脚地就震的人。您快别想了,这二十两银子可够咱们租个摊位做生意了的,总比提着篮子去卖菜强。再有姐儿也不小了,以后还要嫁人,指不定还要靠着宁府的人呢。”
就是平儿也觉得王熙凤实在是想多了,虽说宁国府的人现在毫发无损,但人家早就找好退路了,更何况,宁国府当初让王熙凤得了一纸休书,她才能活命,否则还不是跟大太太二太太一样,全部要被发配边疆。
王熙凤吸了口气:“再说吧。”
府里积雪都铲除了,地上虽然有些湿,走在上面到底不滑了。因为家里孩子多,倒是热闹极了,铭哥儿带着萱哥儿还有锦哥儿一起跟长辈们行礼,昀姐儿在昭琴和尤氏处撒娇,小儿子铨哥儿也被乳母抱着在长辈身边玩。
昭琴一人给了一个红包:“你们过会子跟着爹爹出门看庙会,但切记,别乱跑,否则就被拐子们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