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牧杨刚染病的那两日。”闻砚桐道。
池京禧思忖了片刻,对闻砚桐道,“我即刻去查,你好好休息,别乱走。”
闻砚桐点头,“好好查,查个底朝天。”
池京禧撑伞离开了,不出半个时辰,侍卫冒着大雨涌进清懿府中,拿着池京禧的令状将府中上下全部扣押,一一关进了牢中。
傅子献也跟着忙碌起来。将城主关押起来并非小事,祎北城的本土士兵自然不愿意,于是明里暗里的要闹事。傅子献一边镇压,一边亲自在牢中调查。
不过他忙里偷闲,也会去看看病中的牧杨,和屋里躺着的闻砚桐。
牧杨的药完全替换成了闻砚桐的药方,这是闻砚桐强烈要求的。起初几个医师并不同意,但是闻砚桐直接与池京禧商量,强制给牧杨换药。
那药苦的牧杨面目狰狞,一日还要喝三次,次次都是在饭前喝。一连几日牧杨对饭都提不起胃口,又瘦了一圈,还捶胸痛哭说闻砚桐这是故意的。
傅子献提着甜甜的糕点去见闻砚桐,还把牧杨的事跟她说了,闻砚桐又是气又觉得好笑,让傅子献转告牧杨,每碗药都要喝个干干净净,药渣都别剩下。
连续几日的降雨让屋内变得很潮湿,闻砚桐夜晚总睡不好觉,做着各种各样的梦。
梦到牧杨病好。梦到祎北平了战乱,恢复往日安宁。还梦到他们一同回到朝歌。
只是醒来难免失落,喜悦的情绪全数消散,面前连绵的细雨和灰蒙蒙的天空让她心里闷得厉害。
但正如池京禧所言,所有的雨天都会有放晴的一日。
在一个众人辗转难眠的夜晚,祎北城的大雨悄悄停了,走得悄无声息。
闻砚桐并不知道,一觉睡到天明。只是这日不像往日那般从雨声中醒来,而是听见了牧杨的叫喊。
“闻砚桐!闻砚桐——!”
叫喊一声声传进她的梦中,将她慢慢唤醒。闻砚桐睁眼的瞬间辨识出是牧杨的声音,一下子从床榻上惊坐起,连鞋子都没穿,匆匆忙忙的跑到窗前用力一推。
推开窗子的瞬间,日光便涌入,风中是雨后的清新与温润。
牧杨身着烟红色的锦衣长袍,长发高束,全身裹着金灿灿的阳光,俊俏的眉间尽是璀璨笑意,见到闻砚桐的刹那双眸好似一下子点亮了,指着天上的艳阳道,“快出来,天晴了!”
闻砚桐很怕这是一场梦。
她凝目盯着牧杨。
看见他被风吹起的长发,看见他带着笑的眼睛,看见他举起的手落下衣袖之后,原本颜色深如血迹的红斑已经淡化成了粉色,苍白的脸也有了红润。唇红齿白,笑意灿烂,一如往日的他。
闻砚桐鼻子发酸,眼泪猛地涌出,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她用双手去擦眼泪,大声的哭喊。
牧杨看着她,笑意逐渐变得温和,走到窗边递出一方锦帕,是前几日两人一同去塔顶的时候,闻砚桐递给他擦汗的。
锦布已经洗的干干净净,被牧杨叠得整齐,塞进了闻砚桐的手中,“闻砚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