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亲眼看着他的女儿,是如何大胆的女扮男装,又是如何努力做到今天这程度。他虽然用心教导过她,但真正花费的时间并不多,如今所得的爵位厚禄,皆是她布局商业,闯荡西域诸国,费尽心血换来的。
她既有凌云志,虽为女子,但论心气并不逊色于天下男儿。
裴太师又怎么忍心让她放弃,后退一步。
谢远臣随后也知道了这事,他倒是感恩裴太师,若是娶了宗室女,他的一身才华抱负便都将付诸东流了,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纵然能得富贵荣华,也不过是荒废余生罢了。
说起来皇帝李景翎虽然心里欣赏谢远臣,但在他心目中谢远臣已经是裴太师的人了,自然毫不犹豫想办法打压。
虽然赐婚失败,皇帝显然是不愿意放弃的,这一招不成,又来了另一招。
宫中的苏皇后赏赐下来诸多珍贵药材到太师府,还派了几名医女表达慰问裴家小娘子的身体。
甚至来的内侍女官话语间几乎明示道,宫中多的是太医国手坐镇,还有各国进贡的如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数之不尽的药材补品,裴家小娘子若是在宫中养病,兴许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皇后娘娘也定会待裴家小娘子如嫡亲姐妹般,友善关怀照顾。
其目的不言而喻。
顾然实在没想到这皇帝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为了不打自己三年前反对纳裴氏女入宫的脸,还打着苏皇后的旗号来做这件事。
人家苏皇后自己都病得起不来身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迎新人照顾姐妹呢,皇帝这还真的有一点无耻啊。
但她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没想到谢远臣听闻此事后,私下找了她,还有些严肃道,“陛下恐怕是有意让裴家小娘子入宫为质,要挟太师,还请你多加提醒太师。”
入朝已有三年了,谢远臣也不再是那初出茅庐的年轻士子,对皇帝与裴太师还有群臣之间的关系也有了几分敏锐度。与三年前皇帝为立后之事与百官对抗相比,如今态度已经变了很多。
而且前不久太师刚刚回绝了陛下赐婚宗室女的事,天子便更加不安,急于想要抓住点什么,只为了能能拿捏住裴太师一些,也就不会顾忌在河东养病已久的裴家小娘子,还有这事办得是否堂皇光明。
可怜裴家小娘子一介柔弱贵女,堂堂太师家的掌上明珠,本就为避嫌而与世隔绝了三年,却还是要无辜被牵扯进这漩涡来。
以谢远臣的君子本性,也不喜皇帝意欲拿一女子来挟持太师,以争夺权力的做法。
顾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太师不会答应陛下的。”
首先她人好好在这,而裴太师也不可能将在河东裴氏族地的替身送入后宫。哪怕可以近身天子,随时监视其一举一动,以裴太师的高傲,是不屑于拿后宫做什么文章的。
但谢远臣的这番提醒,倒是无意间让顾然想到了另外重要的一点,
她已经不可能完全照着原身记忆中的李景翎来揣测预料了,以现在皇帝的心态,若是让人进宫,说不定还会亲手炮制出一出类似前世裴氏女谋害皇后或太子的大案来,也打压削弱裴太师的势力。
若是如此,哪怕以裴太师的权势,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顾然将自己的猜想告诉给了裴太师,裴太师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李景翎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憋屈如同傀儡,殊不知裴太师对他也不怎么满意,堂堂大周帝王连自己的后宫都处理不好。
原配苏皇后家世弱,除了一个在礼部担任清闲官职的舅舅之外,就没有其他亲族倚靠,这也是裴太师当初没有支持的原因。但既然已经如他的愿立原配为后了,李景翎却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好。
古语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又真正做到了几点。
而且身为大周天子连最基本的职能——为皇室江山繁衍子嗣,在这件事上,李景翎也没有做好。
现在后宫子嗣中唯有皇后所生的太子,不见有其他皇子皇女出生,而太子才不到一岁的稚儿,还体弱多病的随时要夭折的样子。
虽然对一摊浑水的后宫看不过眼,但是裴太师也不可能插手后宫事务,哪怕坐在皇后贵妃位置上的人是他的女儿,也不可能。
听了裴太师对李景翎的评价,顾然只能感叹,人是会随着际遇变化的。
在原身那一世,这位年轻天子可没有遇到现在这般复杂的局势,顶多也就是不喜欢裴云昭这个凭借家族权势进来的贵妃罢了。
而原身性子较为仁善,也不曾兴风作浪,除了她母亲没有忍住胆大妄为地谋害了苏皇后之外,原身自始至终都没有做什么恶事,后宫也没有那么多妃嫔,显得比较太平。
事实证明,即便没有裴云昭母女,也还有其他妃嫔对苏玉秋下手,坐在那个皇后位置上,她就是众矢之的。
顾然也听过一些后宫的事,她可不相信苏皇后因为产子而缠绵病榻,真的会那么简单。
苏皇后未入宫之前在民间,身体都一直是康健的,怎么后宫里那么多太医医女宫人在,反而毁了身子呢。
这事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且估摸着那些高位妃嫔在这件事上都不完全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