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忽略了国公老夫人的好,现在倒是想起来了,而且皇帝越想越满意。
要知道薛真人会在今日回答三问,他才不会浪费让给别人呢。在那话一出就悔之晚矣,更担心会有人提攸关于他的问题,若是谁不知死活的问大梁国祚还有多久,或者他的寿数还有多久,他不能阻止薛真人回答,一旦传出去威胁到的便是他的帝位。
所以康国公老夫人的出言,在皇帝眼中无异于是救场。以老夫人的处事和品行,必定知道有什么问题该问,什么不该问。
与他猜想的不差,老夫人没有过问朝堂天下之事,而是问了一件私事。
“老妇曾丢失了一个女儿,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这已经是陈年往事了,在场许多朝臣勋贵都不知晓此事。只有一些上了辈分的老人微微叹息,国公老夫人能得老国公敬重不已,还因为当年老国公牵扯进夺嫡站队漩涡,遭遇刺杀,当时便是老夫人舍身相救,甚至还牺牲了幼女,才令老国公得以逃生。
后来都说那位国公千金要么死于刺客之手,要么葬身于山林野兽腹中了,那么小的人,连尸骨也寻不到了。
也不知道国公老夫人是不是为了给陛下面子好看,才问了这个问题,毕竟也好答,那位国公千金不在人世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了。
谁也没有发现,国公老夫人拄着紫檀木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目光似是淡定无波,却紧紧盯着萧函。
“敢问生辰八字?”
“建平十二年,三月初九,申时一刻。”国公老夫人不假思索便道了出来。
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多年来也未忘了幼女,每年都会去寺庙道观祈福点长明灯。现在的国公和府中其他子孙也多次安慰,甚至有意寻了样貌与老夫人相似年龄又相仿的少女来,想着陪伴老夫人,以解思女之痛。
但都被老夫人拒绝了,她也不需要找替身认什么义女,移情到她们身上,对她那可怜得被亲母舍弃牺牲的女儿难道能有半点好处?哪怕她女儿真的早早就夭折了,也不用别人来占据她的位置,无论是名分待遇上的,还是她心里头的位置。
也许是老了,总还是存着一丝希冀,只是这份希冀还是被掐灭了。
没有开坛做法,也不见掐指测算,
萧函仅仅是语气沉静地道了一句,“令女已不在人世了。”
国公老夫人身子微微一震,但表露在脸上的只有淡淡的失望,似是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
但谁知听到下一句话响起,“二十七年三月十四天,这是她的寿数,她还有一个女儿,如今十三岁。”
“她在哪儿?”老夫人脱口问道,也掩饰不住眸间的欢喜与伤痛。
女儿没有夭折是好事,但至死未曾相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禁悲喜交加。
在场的众人也是震惊不已,
“云州,平南县,赵家村,她眉间有一颗红痣。”
“多谢薛真人。”国公老夫人颤颤巍巍地躬身行了一礼,萧函也没有闪避。
国公老夫人谢过薛真人后就向皇帝提出先行离开,
皇帝也知道她是急着去验证真假,还有去接回很可能是她外孙女的孩子。自然也不会阻拦,甚至还遣了一队侍卫去协助,也是想知道是不是真如薛真人所说。
尽管事情还没有不知晓真假,但薛真人连寿数,地方,那孩子的长相都能道得出来,再一寻便知道真伪,一般人都已相信了两三成。
最为震动的还是玄诚云濂等人,这世上难道还真的能有通晓过去未来之事的人。
抱着这样的态度,等到他们问第二个问题时也就更为慎重。
他们不似老国公夫人问的私人之事,而是提出了何为修道,何为长生?
虽是回答玄诚和云濂两位道人,但当场解答也就相当于讲道了。
萧函既然说了,无论什么人,什么问题她都会作答,也就不会在回答上大打折扣,而是来了一场真正的讲道。
一开始,两位观主神色越发凝重,感知到了差距,
在星象,相术、道士、风水预言上都远远胜过了他们。
真正意犹未尽的人也是,其他人最多是触碰到门槛,他们修道多年,也为不能一窥门径而捶胸顿足。
萧函讲的东西,其实也就修真界宗门里的基础讲课。但对他们而言,却是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的道法真意。
而旁观聆听的皇帝众人,到后面就发觉玄之又玄,晦涩难懂,无法领悟,但不影响他们对薛真人的认知。
乃真正的道家真人。
此日后,清源真人之名传遍天下。
而康国公府和皇帝派遣的人也有了结果,国公府接回了一年岁尚幼的女孩,带回来的还有真正国公千金的骸骨。一切都确认无误,这些都证实了清源真人之言非虚,通晓过去与未来之事。
可惜的是,那日后薛真人就回到了善清观,闭门不见客。
连陛下都不能打扰,更别说那些想要一见的勋贵文人了。听闻玄诚道人和云濂道人也留在了京中,等着能再听到薛真人的讲道。
京中议论纷纷,也有不少人暗恨自己晚了一步错过了这样一次大好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昨天的
今晚还有一更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