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倪坚俯视着凌子筠,他的眼睛分明又水亮,笼着自醉又醉人的酒雾,看得他脑子白了一瞬,低头就想去咬他的唇。
凌子筠一霎瞪大了双眼,侧头躲过他凑近的脸,挣扎着要站起来,又被叶倪坚二次按倒,要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被醉意拆卸掉了力气,凌子筠极力忍耐住呕吐的欲`望,动作绵软却坚决地挣开了叶倪坚。
酒精与迷幻的音乐促动着滚滚情`欲,叶倪坚几次三番地被挣开,不怒反笑地抓住了凌子筠的头发,“怕什么,你不是在影厅里也能跟人搞起来吗?”
他渐渐卸下了手上的力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说喜欢我的是你,转头跟别人上床的是你,为什么还能装出这副贞洁烈妇的样子?”
凌子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懂怎么会有人能有恃无恐到这步田地,仗着被喜欢为所欲为,还觉得能维持住这份喜欢?
被凌子筠脸上憎恶的表情所激怒,叶倪坚又扬起了拳头。凌子筠正欲反手回击,就看到了站在叶倪坚身后的齐谨逸。
舞池人多,齐谨逸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他们的位置。
他面色如同淬着碎冰,不等叶倪坚说话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翻折到了背后,又一脚踢在他腿弯,叫他直直跪在地上,尤嫌不解气,又一记侧踢把他撂翻在地。
他们这边动作太大,一众酒客迅速撤到一旁,认清是谁之后更是连热闹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先躲远了一点,才偷偷往这边望。
都是他的错,任性撇下凌子筠一人,才会又教他受罪。忍着沸反盈天的火气,齐谨逸轻手搂起凌子筠,一下下顺着他的背,要他别怕,又叫齐骁过来验他的情况。
面对叶倪坚时还不觉有什么,除了觉得酒醉烦躁之外连情绪都没太大的起伏,直至见到齐谨逸的瞬间才觉得自己委屈。凌子筠紧紧揽着齐谨逸的腰,把头埋进他颈间,都不肯松手让齐骁看他的手臂。
齐谨逸自责地低声哄他的小朋友,叫他乖,又问他有没有沾不好的东西。凌子筠摇头又摇头,抱着他不肯松开。
“好了好了,没事了。”刚纹上图案的胸口被凌子筠压得钝钝发痛,他也没把他推开,伸手轻轻揉他的头发。
本来也没事。凌子筠的额头抵着齐谨逸的胸膛,突觉触感似乎有些不对,抬头便看见了从他领口处露出的透明薄膜。
意识到了齐谨逸做了什么,凌子筠略略睁大眼,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在看,借着酒意便伸手去解他的纽扣。齐谨逸被他的表情动作惹得心里软软,轻轻笑了一下,放任他动作,仍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酒精烧脑,凌子筠解了几次才艰难地解开两粒纽扣,干脆直接把齐谨逸的领口往下扯,齐谨逸也不拦他,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凌子筠怔怔地看着他的胸口。被薄膜覆盖住的皮肤一片红肿,图案的主体是一只线条细致,稍稍做过抽象处理的眼睛。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他心上。
太过浓烈的情感自心底涌上心头,胀满了身体,几乎要引爆泪腺。凌子筠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苍白,只能紧紧抓住齐谨逸的手。
他们亲密得密不透风旁若无人,叶倪坚看得大脑刺痛,心里空茫得只剩一片雪原。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只茫然地企图上前去拉凌子筠。
凌子筠一秒按住了齐谨逸预备上前的动作,“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
劣质人格放飞过一次也就足够。先前的醋意早被针针扎破,见到凌子筠后心里更是只剩愧疚,齐谨逸看着他表情倔强的小朋友,解除了心里仅存的负面情绪,信任地揉了揉他的头,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出一定的空间。
被齐谨逸踢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叶倪坚往后靠到墙上,手背抵着额头,固执又不解地看着凌子筠,“……是你说喜欢的,从入学开始。”
一场普普通通的球赛,瘦高的少年被陈安南拉着上了场。他知道他,他的成绩很好,名字从入学起便一直排在榜首。他运球投球的动作都利落得带风,被冲撞到跌倒在地,扭到了脚,还一脸冷静地忍痛坐在场边——
他们顺理成章地熟络起来,成为了好友。一直作好友不好吗?却是他说喜欢的,声线不稳话音磕绊,轻而易举地就掀翻污染否定了这份友谊,让他觉得他的心思不轨又龌龊,好似被背叛。
又觉得怪异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