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阅不说话,拿眼瞥她。
“别!我要筹备婚礼,你忍心把我也拖进加班的地狱吗?”
“你终身大事已定,不压榨你压榨谁。”
说笑一阵,林阅摆手道:“我去找人了,大家都忙得要死,也不知道谁愿意来,我先去问问周波吧。”
“周波估计不行,他要调职了。”
林阅一愣,“调去哪儿?
我怎么没听说?”
“昨天白天说的,你不在。
他要去上海总部了,有个留美博士进来接任。”
林阅心里一个咯噔,“你见过吗?”
“谁?
哦,没见过,只听人事的刘薇薇说是单哥亲自面试的,技术水品相当过硬。
人也长得帅,还没结婚,人事那帮如狼似虎的小姑娘都盯上了。”
天色阴沉,有些下雪的迹象,直到下班,林阅都还在想着柴薇所说的话。
心里似生了一丛火,烧得她焦灼不安。
江城最大的互联网公司就是烽火游戏,她昨天听何珊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那人除了来烽火,还能去哪儿?
周五,黑云压境,北风刮得猛。
林阅开车到了大洋百货,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停车位。
她陪何珊吃过晚饭,逛了半个多小时,在男装部给父亲林立明买了套新的保暖内衣。
逛到女装区,路过一件浅咖色的开司米大衣。
何珊指了指,“这个挺适合你的,明天穿着去相亲吧?”
林阅缩了缩脖子,“冷,穿这个得冻死。”
何珊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讲究,在室内能有多冷?”
林阅只好试了试,上身效果倒是不错。
何珊翻了翻价格牌,“打完折还挺划算,要不我送给你吧?”
“不用,我自己有钱。”
“我不知道你有钱?
这是我当妈的一点心意。”
林阅无奈,随她去了。
何珊付完帐之后,自己挑了件大红色的羽绒服——过了五十岁之后,她越发偏爱这些鲜艳的颜色。
冬天商场八点半就得打烊,何珊有些没尽兴,但也不得不走了。
出门才发现雪终于落下,絮絮扬扬,地上已积了一层白色。
江城这几年降雪少,通常下一阵就停,这样大的雪,倒是少见。
“妈,你在路口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林阅裹紧了身上衣服,哆嗦着跑向停车场。
谁知到停车场一看,自己的车被一辆福特野马别在了里面,两车紧紧挨着,驾驶座车门彻底堵死。
林阅给何珊打了个电话,自己站在原处耐心等了十分钟,仍没见人过来。
空气极冷,湿冷,仿佛钻进了骨头缝里,雪一阵阵落在肩上发上。
她跺着脚,冻得受不了,正打算走,忽听这车“滴”地响了一声。
谢天谢地,可算是来了。
林阅四下环顾去找车主,便见前方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正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这边走来。
她心脏漏跳一拍,呼吸跟着一滞。
来人穿了件黑色羽绒服,裤管被风刮得紧贴腿肚,双腿挺拔修长。
灯火之中,眉目清绝,似出鞘之剑锋利雪亮。
寒风一时裹挟着雪花迎面扑来,像一只巨掌罩住了口鼻。
男人挂了电话,抬起头,朝着这边扫了一眼,忽然一顿。
四秒,还是五秒?
便听见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几分迟疑:“林阅?”
林阅扯了扯嘴角,耳朵里嗡嗡作响,过了好半晌,自己的声音才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带了点儿抑制不住的颤抖,“陈麓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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