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台不识好歹!清恒不必与他客气!”
老板咬牙切齿的说着,话里话外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活像是那大牢里头不是叛臣贼子,而是他不肯服软的老相好似的。
荀晏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个激灵,连连退去,打发了老板就赶紧跑路。
他轻咳两声挥去地下的灰尘,借着微弱的烛火,他寻到了陈宫所在的牢房。
阴暗的牢狱内,陈宫端坐于草席上,姿势端庄得像是坐在宫殿内一般,他抬头看向了来人,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昔日同僚。“荀君何必前来。”他冷冰冰说道。
“公台何至于此。”
荀晏叹道。
感慨吗?肯定是感慨的。他与陈宫虽然交情不深,但也是东郡时一同患难的同僚,而曹操也是个念旧情的,相互扶持于微末的交情怎能轻易忘却,乃至于纵使陈宫接下来叛了他,他心底也不希望这人赴死。
他放下了烛台,想要好好说叨说叨。
“先生呀,一人赴死容易,那老母妻子——”
陈宫打断了他。
“曹公已应宫,若我身死,自当奉养我妻儿。”
“君难道不知司空?”
荀晏脱口而出,话出口才惊觉自己这吐槽过□□速,也过于不合适。
陈宫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连冷漠的表情都忘记摆了,荀晏左顾右看,抬手连连咳嗽。
[欲盖弥彰。]清之发来点评。
“司空自然言出必行……”荀晏蒙混过关,迅速逃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并州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从头再来……”
糟了,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将陈宫与吕布一块扔去并州,曹操也是思虑了许久,此二人一人智计非凡,一人当世虎将,放在一起就是惹事的料子,但仅把吕布扔去并州,恐怕他自己都过不了多少回合,那也无甚意义。
将他亲信一道扔过去,若是真生了乱子,祸害的也是袁绍罢了,只要确保袁吕不会结盟便可,这事有阿兄与贾诩看着,应当不会出错,再将这些人的妻儿留在许都为质……
糟了所以还是司空养。
陈宫自然不知他脑回路已经转了一堆弯,只是平静的说道:“将军向来不用宫言。”
荀晏与他大眼瞪小眼,两人一时无言,他缓缓发现了一个奇葩的问题。
好吧!合着你还在和吕布吵架呢!
他没什么形象的席地而坐,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栏槛边上。
“昔武帝之时,河套皆为大汉所有,而如今,朔方、五原、云中皆为羌胡所占,君不见张杨都为匈奴撵得到处跑……”
陈宫面不改色,甚至短促笑了一声,“共事一年有余,宫竟不知君有段颎之志。”
段颎乃桓帝时大破鲜卑羌胡的名将,前后斩首六万余级,军功多到后人难以望其项背,以功封列侯。
荀晏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不是啊,”他说道,“我意思是,你不去的话就得变成吕布被撵得到处跑了。”
虽然也可能有点点那方面的原因,只是外族之事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陈宫被他朴素的含义噎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待荀晏出来时,外头已是暮色沉沉,暮鸦归巢……归了一半不知被哪个黑心的射了下来,大概是去做加餐了。
他神色漠然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感觉胸臆间又涌上一股咳意,抬脚差点就踩空台阶,所幸被人拽了把衣领。
拽了把……?
荀晏懵懵的回首,看到一个美青年站在他身后,揪着他的衣领。
“……美……咳……陈家阿兄!”
糟糕,差点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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