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的赔礼是这样呀？！”我深深叹息。

好像不是错觉，眼前这个人比小学生还要幼稚。

琉璃一般澄澈的眼睛盯着自己，明明很过分却顶着一张乖巧的表情让人说不出重话。

“那好吧。”

“好耶！”

——气息一下就变了呢。

五条悟眼里，金色的纹路在女孩体内疯狂涌动。

像一只沉睡的野兽终于苏醒，张开了它属于巨大的獠牙，危险的感觉到让人几欲窒息。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五条悟的六眼在黑夜的丛林中闪出一片细碎的流光。

两人都咒力调转到极致，因气压改变而刮起的流风吹得树林飒飒作响。

来了！

女孩的身影在眼前瞬间消失，五条悟闪身一躲，同时长腿狠狠向后一摆！

女孩侧身躲开这一脚，但五条悟并不想给她喘息的机会，立马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这人还真是不客气，不过

我被动防御着五条悟，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释放出来。

明明在单方面挨打，我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

“嘭！嘭！”

拳拳到肉的攻击在两人接触瞬间便发出巨大声响。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我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

被迫囚禁于一亩之地时所有的郁闷困苦、被迫面对诅咒的无措、恶心和反胃、宛如被世间所有遗弃的悲哀冷漠……

所有的，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喷涌而出——

世间万物好像同时与我共情，我似乎听见了林间的虎啸、深海的鲸鸣……

万物为我所感！

“领域展开——”感应着我的情绪，我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万象归一。”

怦怦！怦怦！

好像什么都改变了，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风停了，五条悟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也停了，山间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不，不是仿佛。

是我，掌握了五条悟的心跳。

我伸出手按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不只是五条悟……我跳动的心脏下仿佛还有千千万万颗心脏，只要神念所至，就能掌控。

五条悟的线突然断了，我猛地抬头才发现他离我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深邃神秘的琉璃眼注视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

我张了张嗓子，却发现嗓子已经干哑到说不出话。

云层被风吹散，清冷的月光洒在我们俩身上，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乱七八糟，狼狈不堪的自己。

“！”

五条悟眼神忽然惊慌，“咒灵小姐怎么了？？”

湿凉的泪不断划过我的脸颊，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哭了啊。

“呜——！”

像一个被家长找到的迷路小孩，我号啕大哭起来。

“诶诶？？！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五条悟被我吓得手慢脚乱，“喂喂，我可没有欺负你哦。”

“哎呀，别哭啦。”

“哭泣的表情真的很丑哦，咒灵小姐。”

“好啦好啦，笑一个？”

我拍开他伸过来捏我脸的手，抽噎着把眼泪擦干。

迷糊的视线里，五条悟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低头看着地面，而五条悟看着我。

“咒灵小姐……叫什么呢？”

“我不是咒灵！”因为嚎啕大哭我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是这里的山神……”

“那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山神大人？顺带一说，我是五条悟哦。”

五条悟……我咀嚼着这个名字。

所有的人，包括蔷薇都是叫我山神，我没有给自己取假名，原本的名字也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