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一直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而且性格坚韧,只要认准了一件事,不管遇见多大的困难都会走到底,直到目的的达成。
但是今天,她突然发现她高估自己了。
明明真人的每一步行动都是自己一开始定下的剧本基调导致的结果,可她却隐隐有些后悔了。
毕竟还没恶心到人,先演戏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她在心底暗暗咋舌。
——失策。
后悔的情绪一闪而过,甚至没有传达到扮演着真人的灵魂上。
打开半掩窗户的少女直勾勾地打量着正在上.吊途中的男人,眼神近乎欣赏,黏糊糊地落在男人的眉眼间下意识流露出的痛苦上。
对眼前这幕无声而又精彩的默剧奉上作为可能是唯一一名观众的赞叹。
如果她不是唯一的话,就杀掉其余的渣滓就好了,真人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眼底的痴迷半分不少。
甚至于想要出声、但又不敢出声去打扰,只好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眼底流露出些许羞涩的小紧张。
不愧是太宰先生,就连奔赴死亡的姿态都那么地令人着迷。
小迷妹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噗——”地一下全部放完了,只剩下没有被注视的倔强不甘。
——他为什么不看我?
真人苦恼地皱起眉。
一般来说,就算看不见,但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听见动静,不都应该下意识地给予注意吗?
虽然说太宰先生并不是一般人。
这么想着,真人一个轻巧的翻身,从建筑外面的墙壁进入室内,坐在窗户洞开的窗台上。
并不像真人想得那样,太宰治早就发现暗中一直跟踪自己的人按捺不住闯进他的自.杀现场。
不过他此时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暂时没有空理她。
只要不打扰到他就好。
因为缺氧而不再清晰的大脑迷迷糊糊地略过许多漫无边际的话题,太宰治满是痛苦的脸上颤动着,艰难地勾起一抹期待的微笑。
然后——
“嘭!”
大概是年久失修,又或者是被老鼠白蚁爬过啃啮,总之,就在太宰治感觉自己这一次说不定真的会成功的刹那,承载着绳索的横梁不堪重负地——断了。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额咳咳咳!咳咳!”干涸艰涩的喉咙传来抗议,发出难听的嘶哑咳嗽声。
掌心覆盖上那抹绳套的淤痕,虎口微收。
太宰治分辨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庆幸还是失落,总之心情不太好。
于是下一刻在灯下垂着脑袋,周身仿佛泛着柔光的青年厌厌地抬眸。
发丝落下的阴影中,青年剥离面具的脸上,暗幽死寂的眸色流转。
真人歪着脑袋,愣了半秒,对着太宰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微凉的夜风拂过少女的发梢,将陈旧的窗户摇动,发出细小的吱呀声。
太宰治又感觉到那股如影随形的炽热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但目光所及之处,仍旧是熟悉的夜景,空荡荡的黑暗中隐约可见远方灯火闪着微弱的光芒。
青年冷淡中暗含探究的视线在不知为何被拉开的窗户的方向一扫而过之后,又不甚在意地收回。
是暗处的跟踪者按捺住了,还是特殊的异能?
各种想法飞快地从太宰治的脑子里略过,但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那副有些郁郁的样子。
“啊啊……又失败了。”太宰治抬头看向断裂的木质横梁,不满地嘀咕着,“居然会断,这也太脆弱了吧。”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伸手想要关上窗。
手伸到一半,太宰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