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说素日熟读兵书,那可曾听闻这等语句,‘势者,因利而制权也’,”赢澈话头一转,突然提起了兵法。
“听过啊,我还知道什么意思呢,不就是在作战中,要根据具体情况来采取不同的对应措施,这样才能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啊。”
蒙恬倒是不打磕绊,很快就说出了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却不明白挚友为何提出这句,这又与刚才他们的话题有何关系。
“对啊,所以此一时,彼一时,”赢澈看了他一眼,“就拿儒家来说,他们的言论也在随时代变化啊,比如说如今儒家的大贤,荀子,他的言论我就很喜欢。”
“制天命而用之,掌握规律的同时利用它改善自己的处境,这有什么不对吗?”赢澈反问道。
“这是没什么不对,可我大秦依的一向是商君之法,富国强民之策啊,儒家那一套,恐怕在我大秦推行不开吧。”蒙恬挠了挠头,感觉十分苦恼。
“为何不能?”赢澈却不这么认为,“国策之所以是国策,就在于它能否为国取利,你既然如此推崇商君,那还可曾记得当年他劝诫孝公变法时所说的话吗?”
“‘是以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蒙恬不假思索的背了出来。
“我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是说如果能使国富民强,那就不必遵循旧的礼制,可这跟儒家的那套克己复礼的说法,它也相悖啊。”蒙恬摊开手,还是不明白。
“谁说儒家只有克己复礼那一套了,他们还有关于法度的呢。”赢澈抬了抬下巴,随即抛出了最新的儒家观点,“曰,隆礼重法。”
“隆礼重法?重法?稀罕啊,儒家什么时候也重法了?”蒙恬惊讶的很,“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最近啊,由大儒荀子提出来的,所以你真的应该多听听外面的声音了,不要总是埋头傻干,唉,”赢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站起,走到一旁的书架前,在第五层,取下一册书简。
“昔年,我曾偶然结识了荀子的一位弟子,我们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
“其中很有一些言论我觉得符合我大秦的国情,所以就摘了出来,并撰写了一遍,你看看吧,”他走回来,跪坐在他面前,正要把书简递给他,却见他一脸委屈。
“又怎么了?”赢澈有点纳闷儿。
“你刚才说,你与那人互相引为知己,可你的知己难道不该是我吗?”蒙恬指了指自己,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赢澈简直无语,“你当然是我的知己啊,”他先肯定了这一点。
“对啊,我才是你的知己,我……”蒙恬还没强调完他的地位呢,挚友接下来的话,瞬间就让他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可他也是我的知己啊,我所思所想与他的所思所想,皆是十分契合,我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志同道合的人了,我觉得我会引他为知己,这一点都不奇怪吧。”赢澈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那他就没有一点不合你意吗?”蒙恬有点嫉妒了,他酸溜溜的开口道。
“如果一定要找出来的话,”赢澈抬手摸了摸下巴,沉思后,“可能是他比我大上许多吧,对了,他还有点结巴。”他告诉他。
“结巴?既然他是个结巴,那你怎么跟他相谈甚欢啊?”蒙恬先是一愣,随即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闭嘴!”赢澈恼了,提高了声音命令道,“我们用书信交流不行吗?你这家伙,别笑了!”
“……”,蒙恬闻言,停下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跟结巴相谈甚欢,小凤皇,可真有你的,”他还作死呢。
“蒙恬!”
“你给我闭嘴!!”
“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