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道:“就晌午刚登船的时候吃了几口茶,这大半日了,滴水未进。方才我想给她灌些水,她喝进去都痛。”
戚繁音蜷成一团,牙关轻颤。
顾衡倾下身喊她:“戚繁音?”
她听见了,含含糊糊回答:“大人。”
简简单单两个字,用了好大气力,才从牙缝中挤出来。
顾衡摸了她额头一片冰凉,不由微微一皱眉,宽大的手顺着衣领摸到背心,掌心一片黏湿,汗水湿透了衣裳,又粘又凉。
“让春荣去告诉船家,到下个渡口停一下,咱们下船。”说完,又吩咐:“取身干爽的衣服来。”
丫鬟得令,飞快下去传话。
“公子,我来吧。”香如觑了眼顾衡,见他沉着脸,惴惴说道。
话音方落,戚繁音忽然双手捂着嘴,扭着身子,躲开顾衡的挟制。
顾衡只当她又不适了,道:“安分些,衣裳湿透了,贴着穿小心风寒。”
戚繁音胃里仿佛正经历着一场狂风骤雨,腹中残存的食物不时敲打着喉咙。
在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她甚至来不及推开顾衡,“哇”的一声,只堪堪错过身子,扶着榻沿,一口秽物喷薄而出。
她已经尽力避开顾衡了,但是他们离得太近,事情发生得又那么突然,他还是未能幸免于难,秽物从他的膝头,湿湿嗒嗒脏了一路。
“大……大人……”香如吓得脸色都白了,埋首觑了眼顾衡,看到他脸色铁青,委实算不上好看。顿时如芒在背,要知道顾大人喜爱清洁,纤尘不染,素来鞋面上连个泥点子都没有,何曾受过这样的腌臜。
戚繁音也吓坏了,痉挛的胃痛都暂缓了缓,背心一阵阵泛凉,头上毫毛甚至都快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