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嬷嬷冷笑一声,也不知她在冷笑什么。崔莺眠醒了醒神,伸手拍脸,教她们把早膳摆上来。
周嬷嬷命人张罗。
早膳用得极简,只有两碗素粥,一碗虾丸鸡皮鲜汤馄饨,几块髓饼,并几样腌制的小菜,如酸笋、鹅肝之类。虽是简单,但风味却不俗。
早膳摆好没一会,说曹操便到了,贺兰桀一袭大红锦纱的外衫,道袍式样,衣袖宽大,步履当风,头上没加赘余的发饰,不过一根珊瑚珍珠攒的发带挽了寻常的马尾。他脸色似有几分不愉。
也不知道大清早的谁又惹了这尊瘟神。崔莺眠不敢细看,连忙带笑,催促他用早膳。
对面泻玉连忙搬了檀木的犀牛纹椅,崔莺眠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他坐了下来,绉纱垂地,无风自动,她手顿了顿,继续替她挑匀羹汤,抬起来,双手稳稳地端到他的面前。不期然,正撞见他的眼光,有几分阴沉地盯着自己,像要将她的脸看出个洞来似的。
崔莺眠心虚,吓了一大跳,汤匙在碗里震了震,幸而有稠粥在里头,没发出声响来。
良久,见他不肯接,崔莺眠装作如常,不动颜色地将粥碗放了下来,扭过脸蛋,道:“是什么人惹了殿下不快,一大早的,向莺眠甩脸子,昨夜里还好好的,殿下现在摆这张脸,给谁看?”
这屋里除了崔莺眠和贺兰桀,无不暗暗倒抽凉气。
也就这位娘子,敢说这样的话,顶撞殿下了。
周嬷嬷不禁暗暗摇头,这崔氏好生狂悖,看来是恃宠而骄了,应该敲打一番。回头她必禀告给勤妃娘娘。
但她如此,贺兰桀并未有半分生气,兀自盯了她少顷,面容上溢出一缕笑,将她搁在几上的粥碗接了过去,“无事,孤不该。眠眠不生气。”
其实嘴上不说,心头却很是不快。昨夜里连夜提审那举子,用水刑将他折磨了两个时辰,直至天将明时,他才张口了,但依旧没吐露出任何关键有用的信息,待他过去之后,则是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