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一面,让他挖掘到了。
崔莺眠只觉肌肤突然冰冰凉凉的,低头一看,原来是他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条明灿的金色腰链,链子上坠有沙鸥、飞云、犀牛等纹饰,流苏款款,色泽犹若流动。
将她本就纤细,如花般不堪一折的腰肢,这样顽固而野蛮地锁住,就像某种再不能为人踏足的禁地,从此只属于一人。
贺兰桀说要送的东西,原来就是这。
她可真是煞费苦心,为她打造了一副黄金枷锁。
镜中映出贺兰桀的俊容,他面含惊艳之色,盯着她的瞬也不瞬。他将她扣住双手,压在琉璃镜前,下巴抵住她的雪颈,声音缓了下来,哑了下来:“眠眠,还说不愿,你如此,真是动人。”
崔莺眠知道,他喜欢听自己的声音。每次,只要她稍微柔声儿一哄,他便会很高兴,甚至晕头转向,对她有求必应。
其实,她也喜欢听贺兰桀的声音。
左右都是要来那事,与其痛苦地忍耐,不如自己学会开解一下。譬如,这个男子性格很讨厌,干的事情也很讨厌,但他的脸长得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低沉,含而不露,富有磁性。这么一想,崔莺眠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释然了不少。
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取信于他,然后顺利逃脱。对,就是这样。
一个人总是要相信自己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药可救了。
但崔莺眠不觉得自己走到了死路。现在太子要为帝王侍疾,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能够拿来部署,制定周密的计划。譬如,她现在要拿主意,如何在逃跑之后,躲避贺兰桀搜捕的暗卫和追兵。她虽困在方寸之间,但不难想象这个男人在玉京的势力有多大,想要飞出他的五指山可不容易,最好是让他不要派兵来抓自己,釜底抽薪,才有胜算。
“眠眠,你在想什么?看着镜子,莫移眼。”他从身后扶着她,语气略有不满。
崔莺眠警觉自己竟然走神,连忙扭头敷衍他,身上的金链流苏晃得急促无比,她哪能感觉不到他的情绪不对,低低地哼了哼,“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不公平。”
“嗯?”那一声尾音,拖得比寻常时更长,更性感,他问,“如何不公平?”
笑意若隐若现地折在眉梢眼角,崔莺眠迷迷糊糊的,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显得那样不真切。
崔莺眠哼唧:“殿下如此欺负人,可愿让莺眠欺负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