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突然大声道:“难道哀家作为你的生身之母,现在连你对自己的处置都听不得了?”
泪水涌了出来,模糊了面容,太后哽咽抽泣起来,肩膀颤抖不止。
“你说要立崔氏为皇后,哀家已经不反对了,你说今后不再立后,哀家也不反对了,存恤,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可还有什么,是瞒着哀家,不让哀家知道的?接贺克用和贺凤清入玉京,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又何须四海选秀这么大的手笔,你到底如何在打算?哀家不是要过问朝政,但哀家除了是太后,还是你的母亲,难道哀家已经不能问了?”
贺兰桀凝立在画像前,许久后,等到太后的泣声稍止,他呼出一口浊气,转过身,微笑对太后握住了肩,“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泪光滚动,睖睁道:“那你倒是说,说啊!”
贺兰桀颔首:“是的,朕欲立贺凤清为太子,一旦朕山陵崩,天下便是贺凤清的天下。”
太后傻住:“存恤,你才二十出头,你还有大把的年华,你何须……”
一个不可能的可能,在心头成形,太后的双眸犹如被针扎了一般,几乎流出血泪来,望着面前分明熟悉至极,但又令她感到极其陌生和恐惧的圣人面容,她呆了呆,随后,又看向他还搭在自己肩上的双臂,蓦地,全身开始发抖。
“你、你……”太后抖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如潮地往下流。
一股痒窜上咽喉,贺兰桀不得不抽回两臂,侧身咳嗽起来。
“母后,朕是以为您贺寿的名义,召贺克用入京来的,”咳嗽总是停不下来,他忍了忍,强行按住喉咙中的痒,沙哑的嗓镇定地道,“一旦朕立诏封贺凤清为太子,便要杀其父。大约贺克用也心知肚明,但为了孩儿和他这一脉的前程,他愿赌上这一把。既然母后已经知晓,事成之后,安抚穆乡侯家族之事,还要请母后代为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