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莳放下床帐,将他藏在里边,披上外裳,拉开了寝殿的门,扑簌簌的一片温润雨丝,瞬间沾带在了鬓丝和面颊上,她唤来沁芳泻玉,“你们过来。”
两名侍女走近来待命。
崔莳正要说话,已经开了口,却又忍不住,先看了一眼那寝殿深处,横卧如山般沉凝的男子的身影,喉头哽了哽,道:“我要避子汤。”
崔美人既是这样吩咐,那殿中发生了何事不言而喻,圣人也没来阻止,看来是允许的。沁芳也只得答应,但她不得不提醒崔美人:“美人身体虚弱,那汤药下肚之后,可能是引起寒症和腹痛,美人可得想清楚了。”
崔莳点头:“清楚。”
既如此,沁芳和泻玉只得从命,道:“美人少待。”
崔莳重新掩上门,面朝里间看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有点难以面对,往寝殿靠窗的那片罗汉榻上坐着,伸手握住熏笼,尚有余热,但已经不那么烫手了,她又看了眼,那造至她今晚情绪失常,干出丧心病狂事情的花草茶。
万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干这种事情,崔莳觉得自己简直高估了太后。
沁芳再一次来时,在外敲了敲门,崔莳将门拉开,只见沁芳就站在外边,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崔莳二话没说接过喝了下肚,将汤碗铿锵一声放回漆盘,道:“太后送来的花草茶,择日处理掉吧,我不想再看到那种东西。”
“遵命。”沁芳捧着漆盘,道,“娘子早歇了吧,倘或身体不舒服,定要传唤奴婢。”
崔莳微一点头,目送她离去,将殿门再一次合上了,她回到了床榻上,拉开帘拢钻了进去。
里头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滚到了里间,像是已经睡着了,身姿不动,半天也不见翻一下。崔莳虽然心头疑惑,但也不愿多想,睡着了就算了吧。
结果不到半夜,腹部便开始隐隐作痛。起初只是些微感觉,还可以压制下去,渐渐地便越来越滞闷疼痛,令她再也无法忽视。